“嗯，在家，不过您最好不要上去，东家好像挺生气的。”
许棉抿紧瓣唇。
“许小姐，要不我先送您回家，明天再接您回来。”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东家还在等我回去回报一点事情，我先上去了。”司夜有些担心。
“嗯。”
司夜上楼去了，许棉站在门外，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明明是自己故意惹怒的赫连祭，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她甚至可以想象赫连祭的冷言冷语，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开。
北城的秋天夜晚很冷，许棉把手臂藏在袖子里，站在庭院里，单薄的身影任凭秋风吹拂。
司夜在赫连祭的房间里，有些心不在焉。
“跟杰斯说一下，那边的工程进度要赶一赶，另外最近钢材的原材料上涨，让采购部做好应急准备。”赫连祭盯着手里的报表吩咐道。
司夜没应声，眼睛不停的飘向窗外。
赫连祭抬眸，眼底一片冷寂。“你有事？”
“啊，没事。”司夜吓得一身冷汗。
赫连祭放下手里的报表，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口的位置，眸光沉郁。
司夜狠狠咽了口口水。
赫连祭却只是看了一眼窗口，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
“啊，好的。”司夜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把报表上面所有的数据给我念一遍。”赫连祭把报表放到司夜的面前，起身，走到窗口的位置，面朝窗外，站定。
司夜的心脏都快掉出来了，赫连祭肯定是有所察觉的。
司夜盯着那份厚厚的数据报表，念完估计要几个小时了，晚上北城的天气那么凉，不知道许棉熬不熬得住。
“念。”赫连祭冷冰冰的丢出一个字眼。
司夜没辙，只能照着报表念下去。
念了大概一个小时，嘴巴都酸了。
“停下吧。”嗓音低沉寡淡，有些漫不经心。
司夜停下来。
赫连祭转过身，薄暗的光线里，他整个人都融入了夜色，“你刚刚第一页就念错了五处数据，你以前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司夜顿了下，终于开口道：“东家，其实许小姐一直站在门外，我让她回去，她也没有走，北城的晚上天气这么凉，所以我有些担心。”
赫连祭湛黑的眼眸微微眯起，藏起心底的情绪。“熬不住自然会走，离开不是她的惯用伎俩吗？”
赫连祭讥诮勾唇。
他坐回椅子上，继续处理堆满桌子上的那些文件。
司夜有些不安。“东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赫连祭没说话，司夜脚步有些急躁。
赫连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工作，可是那些白纸黑字上，到处都是许棉的影子。
抬眸，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终究抵不过心里的不忍，起身，抓起外套匆匆下了楼。
门外，许棉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在地上胡乱的画着，看不清画了些什么，可是却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个人的脸。
她在画他……
赫连祭目光深邃，上前，弯下腰，把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许棉转头，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祭。”
赫连祭把她打横抱起来，她的身体很凉，像是融了秋的温度，手不自觉紧了紧，让她靠着他的胸口可以更近一些。
许棉窝在他温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很想哭，狠狠吸了吸鼻子。
赫连祭把她抱进浴室里，调试好了水温，才把她放进浴缸里，许棉动手去脱衣服。
赫连祭的声音有些冷。“做什么。”
许棉小声的解释道：“会弄湿你的衣服。”
“穿着。”森冷无温。
“噢。”许棉就真的乖乖的坐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流流淌过她的身体，身子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可是她更在意赫连祭的那件外套，那么贵，浸过水，以后都不能穿了……
语气里渐渐升起白色的雾气，赫连祭才动手脱掉她的衣服。
手指碰触到她的皮肤，依旧有些冷。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不进来。”
“我怕你不想见到我。”声如蚊讷。
原本到唇边的冰冷斥责，看见她惨兮兮的样子，竟然不忍心了，“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带深蓝去见爷爷。”
“她是你的未婚妻，早晚都是要见家长的。”许棉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把实话说出来。
赫连祭妖冶鬼魅的眼眸里浮光掠影，冷意渐深，“许棉，你在逼我。”
许棉赶紧摇头。“我没有。”
“你非要我直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娶她，因为我放不下你！”他怒极，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许棉张了张嘴，眼底一片愕然。“你……”
“对，你赢了，我赫连祭放不下你许棉！这样说你满意了吗！”赫连祭还是说出来了，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敢承认的那句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许棉望着赫连祭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赫连祭扳过她的肩膀，眼底糅杂了静夜般的不可探究。“你呢，许棉，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许棉望着他，秋水剪眸闪过疼痛，很快她就恢复讨好般的微笑。“有啊。”
她的笑容轻浮，毫无真心可言。
“砰！”赫连祭用力把手里的毛巾狠狠的丢进浴缸里，溅出一池水花。
颀长的身影离开浴室，留下许棉孤零零的背影。
语气里雾气萦绕，可是许棉却感觉不到半丝的温暖。
赫连祭，讨厌我吧，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抽身而退。
这一晚，两个人再无交集。
早上许棉是从噩梦里醒来的，她梦见秦迹说恨她，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许棉的脸苍白如纸，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下了床，在日历牌上又画上一个圈，也许她应该作的再狠一点，这样才会让赫连祭讨厌她。
听说赫连祭讨厌女生酗酒抽烟，听说他讨厌泡夜店的女生。
许棉从柜子里翻出一条黑色的小礼服，一字领的露出消瘦的肩膀，裙摆很短，刚刚到大腿，这是整个衣柜里最出格的一条裙子，因为衣服是专柜送来的当季新品，所以根本没有经过赫连祭的手，如果被赫连祭看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丢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