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赫连祭和许棉打开心结,他再说出真相也不迟。
他这个兄弟,做的可是够到位了。
作为一个医生,撒下弥天大谎,是应该遭雷劈的,可是为了兄弟他忍了。
“宁奕,你这样很可能会逼死她。”好看的侧脸越发的音质,薄唇紧紧抿着,微蹙的眉峰已见隐匿的暗涌。
如果宁奕不是他的兄弟,现在一定会成为残废的……
赫连祭推开门,走廊里已经没有了许棉的身影,他的脚步焦急,踩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杂乱。
他没有叫许棉的名字,他太了解她,即便是叫她的名字,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许棉想要躲起来的时候,总是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也害怕看到这个世界。
赫连祭长眉紧拧,冷色的眼眸里带着焦灼。
悠长的走廊里,光线很暗,暗到让赫连祭的心都跟着乱起来,许棉最怕黑了。
终于在长椅的角落里看见了那蜷缩的一小团,他大步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长臂将她狠狠的抱进怀里,他的眸子,恍若水在流动,铺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悲伤。
“秦迹,我得了乙肝,真的得了乙肝。”她轻轻一笑,笑容很美,却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凋谢的向日葵,失去了最初的色彩。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熟睡的婴儿。
“乙肝治愈只是临床治愈,根本不可能根治,全世界迄今为止,还没有特效药物可以根治乙肝。赫连祭,我虽然笨,但是还不至于蠢到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她的呼吸间,还是藏不住那抹隐忍的倔强
赫连祭幽深的黑眸卷起旋涡,深不见底,语气却十分温柔,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狠绝的模样,垂在两侧的手指慢慢收拢。“棉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想要推开我。”
她被他紧紧的拥抱着,冰冷的脸蛋,贴在他的颈侧温热的肌肤上,悄无声息的流着眼泪。
她的眼泪,一如她的性格,隐忍沉默,无声无息。
许棉一直哭睡在他的怀里,赫连祭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医院的门。
许棉的睡眠很浅,赫连祭把她抱出医院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醒了。
可是她并不想要睁开眼,或者说她害怕面对赫连祭,所以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直到回了别墅,赫连祭把她放在床上,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和洗手间忙碌着,帮她洗了湿毛巾,擦拭着哭成小花猫的面颊和手指,她才睁开眼眸,眼底再次凝起一层水雾。
赫连祭一双幽暗的眼眸如海,深不见底。“饿了吗?”
许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狭长的凤眸缓缓的眯起,露出好看的笑容,邪肆中带丝丝入骨的魅惑。“这个表情是饿了,但是不想吃素,对么?”
许棉软绵绵的视线落到赫连祭那张俊美如神邸的脸上,点了点头。
“冰箱里有牛排,等我。”他的手揉了揉她的细软的发丝,声音堪比世上最美的声优,磁性,厚重,干净,在许棉最最弱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力量。
赫连祭出去了,许棉望着他的背影,秋水的双眸里闪过疼痛。
赫连祭并没有因为她得了乙肝而离开她,可是她的心一点也不安稳,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被子忽然被轻轻掀起,许棉有些诧异的望着又回来的男人,声音还夹杂着因为哭泣而带着的鼻音。“你怎么回来了?”
他眼底的眸色如浓墨晕染,幽黑如井。“因为我知道有只笨猫一定会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
许棉抿紧了唇瓣,双手撑着床单坐了起来,蜷缩着膝盖,双手抱住膝盖,有些无助。“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
赫连祭把她抱起来,出了房间,薄唇抿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棉被他放到沙发上,粉唇颤颤的。“秦迹,你生气了吗?”
“嗯。”他深邃的眼底一片清冷。
“对不起。”许棉低下头,小声的啜泣,她平时并不是这么喜欢哭的,可是现在她像是一个爱哭鬼。
赫连祭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渐渐柔和。“棉棉,我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攻克的堡垒。”
许棉一怔,“有什么是你也攻克不了的吗?”
“有。”
“什么?”
“你。”他的脸朝她这边微微倾斜,妖冶和霸气结合出来的一股味道。
许棉的心里湿哒哒的,潮湿的好像刚下过一场雨似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他抱住她,只觉得深陷猎网,睁不开,越挣越紧,快要连呼吸都不能了。
“对不起。”
“我会给你时间适应,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俊颜近在咫尺,他漆黑的某地缀着点点星光,许棉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那天阳光很好,阳光散落在赫连祭的脸上,美好的不真实。
赫连祭起身进了厨房,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弓着身子在厨房里忙碌着,修长葱白的手指握着刀柄,在菜板上切着青菜,许棉就待在沙发上,像是初恋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