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磕的手掌心生疼,温落落沉默两秒,抬头跟谭启明用商谈的语气,说:“我想要等下带小辰出去逛逛,他身上的外套袖扣太窄了,穿着肯定不舒服,我前天在外头看中了一件军绿色大衣,想让他试穿以后买下来,肯定会很好看。”
谭启明视线扫但她脸上的时候,温落落的心怕是要跳出来,但表面上仍旧是平静的,美眸中蕴含的只有怀念孩子的情绪。
谭启明顿了两秒,点头道:“可以,你要是想要跟小辰单独相处,我自然会成全你的。”
温落落刚松一口气。
“但是先吃饭吧。我们一家三口好像有半年没有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了,现在想想还真挺怀念以前的温馨的,那时候你笑的模样我至今还记得。”
谭启明不咸不淡的开口,冲温落落轻轻一笑。
温落落不知道谭启明究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谭启明发疯神经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小辰她只能选择去忍。
低头将刀叉重新拿在手上,切着小块牛排后放在小辰的盘子面前,温柔的说:“小辰你先吃一点,等下我让服务员姐姐给你安排几个甜点吃,好不好。”
温落落笑容温柔又甜蜜,小辰睁着亮亮的眼睛拼命点头,“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温落落笑着摇了摇头,“小辰乖,现在天都冷了,你看我们都穿外套了,吃冰淇淋会感冒的,下次天气热的时候妈妈带你去吃好吗?现在先吃点甜点垫垫。”
小辰究竟是孩子,脸色难免有些失落之色,但还是笑着回答道:“那妈妈热的时候再带我去吃冰淇淋。”
“好好好。”温落落只觉得心被融化了,似乎时隔将近一年,小辰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变过,只是莫名感觉到他说话时会小心翼翼的移开视线,大概只是一种错觉。
温落落正要低头,突然听到谭启明不悦的开口道:“小辰,我让你喊她什麽来着。”
温落落腾地一下抬起头,看了眼谭启明,又跟小辰对视了一下,不明所以。
小辰胆怯的缩了缩肩膀,眼睛湿润。他小脸憋的通红,冲着坐在对面的温落落小声喊了一句:“阿姨。”
温落落只觉得脑内神经炸开了锅,耳朵嗡鸣。
“谭启明!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让自己的亲生孩子叫自己阿姨?谭启明这个畜生…到底在想些什麽!
“先别这麽激动。”对方冷眼轻笑,将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眼神仿佛是不经意一般扫到温落落的脸上。“你说现在谭家大少奶奶已经召开了记者会,被众多市民熟知,如果说有人认识到你并且看见你跟自己丈夫弟弟独处,身边孩子还叫着你母亲,别人会怎么想?我这可是防患于未然,毕竟现在您谭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已经被坐实,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得不防啊。”
温落落怀疑的视线紧盯着谭启明的脸,似乎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不知道谭启明的葫芦里面究竟在卖着些什么药,但不论卖的什么药,他确实言之有理。
已经找到尽量偏僻的地方,但周遭走动的人毕竟不少,能进入这里的多半都是达官显贵,认识谭辰枭不在意料之外。如果她被熟人或者认识的人看到,告知谭辰枭,反而麻烦。
只是被自己亲生的孩子喊做阿姨的滋味根本不好受,温落落深呼吸一下,勉勉强强忍住波动的情绪,重新坐回位置上。
“小声叫母亲也是可以的,只要声音不大,又有谁会听见?”
谭启明冷笑道:“这可不一定,有句话说的好,隔墙有耳。谁能知道别人会不会听见,再说了,小辰是个孩子,不知道尺度把握,万一有认识的人过来攀谈,他顺其自然的喊了你母亲,啧啧,那可就有好戏看了,你觉得我会让你们母女好过吗?”
“谭启明!”温落落咬牙切齿,“你敢动小辰半点试试!”
“不敢。”谭启明悠然自得的靠在椅子上,“所以我们最好谨慎一些,你现如今是我最大的底牌,万一被暴露出来很容易影响到计划,我也是无奈之举。”
温落落想说话,但是看到对面闷头吃着东西的小辰,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她不能跟谭启明争吵,因为从任何角度来看被捏着把柄的她都是弱势方,如果她执意跟谭启明争吵,惹怒到他,那种疯子说不定会将强行小辰带离,甚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小辰使用暴力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她现在无法保证小辰的安危,所以…所以绝不能引起谭启明的不满。
低头闷声吃着东西,谭启明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理所当然的放在温落落的餐盘上,行为包括举止都宛如热恋的情侣,除了温落落脸上的难看外,是这样没错。
“吃了。”谭启明切着牛排,刀子刮着盘子的声音清脆响亮。
温落落抬头盯着他漫不经心的面孔,拧眉道:“弟弟给自家嫂子递东西,还要求嫂子吃了,在你眼里就不突兀吗?在外人眼中就不怪异吗?”
说罢推开了谭启明放的那一小块牛排,好似看一眼都觉得厌憎。
谭启明表情像是未曾放在心上,但实际的想法也不会被任何人猜透,他神秘的可怕,城府深不见底,所有细微到让人注意到的动作对于他来说都是种刻意而为之。
“吃了。”他重申一遍,面无表情的声音也过分冷淡。
温落落咬牙,“假公济私有意思吗?”
谭启明轻笑,手指摸着温落落的下巴,眉眼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不叫假公济私,这叫谈情说爱。温落落,我想回到我们之前的关系,我发誓,只要谭氏集团到了我的手里以后,小辰、还有你都会过上好日子,我会娶你,做谭家名副其实的少奶奶,受万人崇敬,想做什麽变做什麽,好吗?”
看着谭启明眼中或许伪装或许真挚的爱意,温落落只觉得心里恶寒,对于她来说不管谭启明是虚情假意还是精神失常,无疑是一种捆绑的负担。
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变动,她已经彻彻底底看清楚谭启明这个人,让她再像先前那样傻乎乎的跟谭启明在一起,怎麽可能呢,没人能够欺骗自己的心,更没有人可以选择性遗忘一切,谭启明所做的事情已经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跟伤害,现在光是看到谭启明那张脸,就觉得这个人全身的寒意,完全没有人类的良知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