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机会,淑贵妃想要杀几个白家人,震慑一下躲在外头的白湘浅。
于是她在皇帝耳边提议,拉出去几个人当街斩首,引白湘浅出来,方可抓拿。
不论如何劝说,皇帝就是不肯再开口要对白家怎么样了。
淑贵妃有些不甘心,这样关着白家的人,就达不到她想要的目的了。
若是不让白湘浅付出些惨重代价来,她不会善罢甘休。
到了夜里,淑贵妃一如往常那样服侍着皇帝喝下安神汤。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在她的面前一口口饮下那致命的药,眼底身处是帝王无法察觉到的阴狠无情之毒。
没过几日,皇帝因为服药过重,身体又开始不行了,再次病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哼,不中用的废物。”
淑贵妃说出这话时,一双纤细的玉手优雅地捧着茶杯,雪白的指间,映得那鲜红的蔻丹如同嗜血。
她视若蝼蚁般的目光里尽是冷漠不屑,无情而阴冷,让神医看着也不禁不寒而栗。
“神医,这次还要有劳你出面一番了。”
“是。”神医垂首应下。
面对皇宫里的风言风语,皇帝这次的重病无遗是一次巨大的动乱。
毕竟这次是直接病倒不起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
哪怕无人敢乱说,却也有人敢这般乱想,何况那些潜伏在朝廷的豺狼虎豹。
眼看着皇帝空置了好几日的朝,这个时候淑贵妃站了出来。
自从皇帝盛宠她开始,皇后早已是形同虚设。
她带着神医出现,对外宣布这次神医将会为皇帝向上天祈愿。
得了上天指示后,将会施展回天救世之术,去除皇帝所有病痛。
大家不疑有他,毕竟上次也是神医让皇帝的身体恢复如初的,只是这次皇帝半只脚踏入鬼门关里,真的能救回来吗?
……
白湘浅和白弘景虽然逃出来,却也无处可去。
城门口更是贴满他们的悬赏告示,想要离开京城恐怕也是难,无奈之下,她们只能继续逃着。
正在巷子里想着办法的时候,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走了出来。
白湘浅眼前一亮,突然就拍了一下二哥肩膀,“有主意了!”
半盏茶后,两个一高一矮的乞丐穿着破烂的衣服,走进了京城有名的乞丐窝里头。
他一介官家公子哥,哪里至于沦落到如此,实在是憋闷又无语。
白湘浅也是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她何曾不是,只能低声劝着安抚道。
“二哥,你就忍忍吧,现下这是最好的方法,不然你看,街上到处都是要抓我们的人呢。”
这个时候,周围的乞丐突然骚动起来,开始哀求着掏钱。
耳边登时全是丁零当啷的铜钱瓷碗声,白湘浅赶紧让白弘景也把碗拿起来装装样子。
“大人,赏点钱吧!”
那人走到跟前的时候,白湘浅捏着鼻子喊了那么一句,却见那脚步就这样定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夏原就这样瞧见了她用煤炭画得乌漆麻黑的小脸。
“噗。”夏原忍不住勾了嘴角笑,又伸手用袖子掩住了。
白湘浅愣了一下,随即羞恼道,“你,你笑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保命。”
夏原又恢复了一脸正色,道,“此地人多耳杂,不宜久留,快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上了街道候着的马车,一路奔波到了靠近郊外的陌生庄子里。
“这是哪里?”白湘浅看了看周围。
夏原解释道,“这是我以前买下的一座老庄子,这里的人都是干净的,和夏家也没有任何联系,就算被发现了你们也可以全身而退。”
看来他是知道白家出了事后,就开始在找他们两个了。
为了他们特意将这个庄子空置出来给他们落脚,白湘浅也是很感激。
“这次,真是多谢夏公子相助了。”
白弘景拱手道,心中对夏原改观了不少。
“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吧。”夏原说着,带着他们进了庄子里。
这个地方也算隐秘,周围是平常种田耕地的农民,多了几个人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在屋内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白湘浅提出想写封书信给父亲,可是白弘景却摇头说。
“若是能联系父亲,我也早就那样做了,只是父亲回乡后就开始踏上了四海云游的旅途,不想再参与仕途之事了。”
白冬青大概也是对帝王感到了失望,所以不愿再继续为这个朝廷做事了。
他的离开其实也代表着不想再继续扶持白家,其实白家变成这样,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他们几个人还得想办法逃过这杀身之祸,才能抽身离去。
否则白家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有几百条人命在等着解决的,对此白湘浅和白弘景还是选择留守在京城。
等待淑贵妃下次对白家动手的时候露出破绽,再进行还击。
安置好白家两兄妹后,夏原为免引起外面的怀疑,就先回了府上。
他刚回到屋里,冬至就传书回来,信上说他调查到了昆城很有可能就是苗人的老窝,请让夏原速来一趟。
知道这件事后夏原也事不宜迟,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去昆城。
此时,皇城后宫深处。
“惊蛰。”
那仿佛是沉淀在岁月里的声音,带着春风般的和煦轻柔,却又缓缓落入谷底深处。
“在,娘娘。”
惊蛰放下扫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探头入门口,看了一眼桌上凉下来的茶壶。
“可是要添热茶?奴婢这就去替娘娘煮来。”
白婉莹正靠在榻上,合眸小憩,说话时带了几分困倦和慵懒。
“怎么今日你都不进来陪我说说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惊蛰要转身的脚步一顿,才慢慢走进来道。
“那,那惊蛰这就陪娘娘解乏好了,娘娘上次不是说,想要听惊蛰讲小时候在家乡的趣事吗。”
“惊蛰,你有心事?”
白婉莹蓦然睁开双眸,注视着面前有些心不在焉的宫女,“你从未在我面前如此紧张过。”
“没有的事,娘娘,奴婢只是今日有些不舒服罢了……”
惊蛰忍不住避开白婉莹的目光,显然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