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又并非真的解毒。
就是给出一碗有味但无色的毒药,比试的人最快能够用合适的解药让毒液现身出它的颜色。
这就算是“解”出来了,这是近年来流行的一种医术比试。
毒药虽然都是无色的,却可以用味道来辨别,对于用毒,白湘浅心下都要偷笑了。
要知道她跟毒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啊,只不过这次也只能装装样子了。
比试很快开始,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场上两人的较量。
第一局的时候,两碗毒药一上来,两人几乎是同时解开。
但是白湘浅更快,这让海嫣然露出了几分不悦的神色。
第二局,轮到白湘浅输了,但也只比神医慢了那么几步而已,险些要赢的。
终于到了第三局定胜负的时候,白湘浅却足足慢了神医数秒,输赢终于浮出水面。
这一场比试非常精彩,大家纷纷鼓掌为神医叫好。
心想果然神医就是不同凡响,白家的小姐就算去过紫霞医谷,也不过如此!
而再看白湘浅,就算是输了,脸上也还是泰然自若的神色,丝毫没有影响。
谁也不知道她最后的落败,是故意的。
春宴上,檀木门大敞,红烛随风摇曳着。
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一片,将白湘浅与神医之间的赛斗惟妙惟肖的展现着,同时也让不少在座官员流露出各怀心思的神色。
紫东洵摇扇的手一顿,啪的一声扇纸合上,周围细密的鼓掌声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他一席墨色长衫,从软座上站直了身躯,深深的看了一眼输掉的白湘浅。
“看来还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技高一筹,那我也只能信守承诺,将那医书赠予神医了。”
他的薄唇在一张一合的开启着,温润的话语里夹杂着几分轻挑。
他的唇角啄起的一抹邪魅的笑意,在秀气而又不失俊朗的面孔上毫无违和感,与他周身的邪气浑然天成。
伺候着紫东洵的婢女随着他的话语走到神医面前,薄薄的面纱遮掩住她娇俏可人的面貌,颔首低眉的模样却又不显得卑微。
“那老夫真是要多谢紫霞医谷少主的恩赏了!”
神医自然而然的接过医书,朝紫东洵行了个谢礼。
一阵风吹过,将医书的四五页微微吹起。
白湘浅看着那熟悉的内容,猛然间想起这独本就是紫东洵那家伙自己写的医书。
在神医转过身准备入座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一眼白湘浅,得瑟的扬了扬眉,眉宇间都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对上神医视线的白湘浅嘴角微微扯了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朝一侧入座。
她看着大厅中央再一次聚集的歌姬与舞姬,桌前丰盛的佳肴却让她无心品尝。
时不时的啄起一杯清茶,以遮掩着她失神的神态。
“时辰也差不多了,本宫该回去了,各位慢慢享用!”
淑贵妃的视线流连在宴席中,面上在与海家人畅谈,实则在暗暗套着想要知道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消散让她在海家失了兴致,她随意的扯了个借口就带着婢女回宫。
宴席中的人大部分趋炎附势,加上淑贵妃备受宠爱,自然是无人阻拦。
他们站直了身躯,朝淑贵妃行了个礼,宴席的氛围就变得更放肆了。
无心停留的白湘浅看着宴席中人各干各的,她无意间的瞥了一眼夏原,两人四目相对,却在下一秒就移开。
“我们先走。”
她轻咳了一声,并暗暗的扯了扯露重的袖子。
当露重凑上来的一瞬间,她就低低的在对方耳边指示了句。
大厅中的舞姬退了下去,一个抚琴的歌姬停在大厅中央,奏起一首清平乐。
席上众人皆是絮絮叨叨的交谈,唯有白湘浅的席位上消了影子。
猫着身子出了海家的白湘浅挺直着身躯,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湿漉漉的味道从她鼻息间流淌着,却让她莫名觉得比在海家待着舒坦。
没有多做停留的两人迅速回到白家,白湘浅回到房内。
烛光刚刚点起,一阵莫名的清风使烛光微微摇晃着,刚准备解开腰带的白湘浅动作一顿,淡淡的朝屋内众人言语道。
“退下吧。”
“是!”
露重还未察觉到些什么,就带着周围侯着的婢女走了出去。
一侧的云栽凑到露重身边,试图探究些什么。
屋内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夜风从微微开启的窗外透入,将轻纱般的帘子微微吹起。
白湘浅自顾自的坐到梳妆台前的圆椅上,头上厚重的首饰让她略感不适。
轻轻的取下,刚刚挽起的秀发也如瀑布一般的顺直滑落。
铜镜上若隐若现出一抹黑色身影,白湘浅见怪不怪的调侃着。
“装神弄鬼。”
“要不然怎么才能见你呢?”
夏原走到白湘浅的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为她梳头,动作十分轻柔。
夏原看着她精致的容颜,修长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耳朵,唇角也随之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不情愿的白湘浅抬手试图抢过夏原手中的桃木梳,却无意间碰到他滚烫的手掌,耳尖微微一红灯松开手。
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在莫名的增长,白湘浅的视线不敢放在铜镜前。
只是尽力去将涌上嗓子眼的情绪不断按压下去,装作为她梳头的不过是普通婢女一般。
在夏原将白湘浅微微打结的秀发竖齐后,就放下了那把桃木梳。
他侧过身,半倚在与白湘浅对坐的木窗上,微微弯下腰,只用两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询问着白湘浅。
“那个神医有没有问题?”
夏原略微低沉的嗓音在白湘浅耳边荡漾着,他喷洒出的热气也将白湘浅的侧脸染红。
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的侧着脸对着铜镜试图取出耳环,掩饰着她的窘象。
她没有推开夏原是因为隔墙有耳,同时也将思绪停留在神医的身上,紧绷的情愫放松下来后才淡淡的朝夏原答复着。
“我看到神医指尖是黑色的,而且我也看出那一点刺青的模样。”
夏原正顺着白湘浅的话语暗暗揣测神医身份,并没有察觉到白湘浅取下耳环时那紧张的举动。
同时也忽略了在黯淡的烛光下,白湘浅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