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以最快的时间,确认时欢跟时芊芊肾相当的匹配。
时母的意思是,她的女儿拖不得了,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时越也过来了。
时欢躺上手术床的同时,时芊芊也被从重症监护室推了出来,送到了手术室里,她的旁边。
两床隔了不到一米。
时欢侧过脸,目光最后望了时芊芊一眼。
这是她们之间最后的见面了。
等到肾从她身体里取出后,她与时家人便是陌路。
以后,时芊芊是生是死,就真的与她没有关系了。
她闭上眼,心平静了。
然而,就在手术大门即将关上之时,门外,突然响起闻萧的喊声。
“小小姐!你不能这么做!要是让三爷知道了,他得多生气,后果你到底想过没有?”
三爷?
就是寒城那个无所不能帝王一般的男人,陆靳北陆三爷?
主治医生听到闻萧这话,顿时一脸愕然地看向时欢:“你……你该不会就是时欢,陆三爷身边的那个侄女时欢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手术,他是不能做了。
时家固然庞大,却到底抵不过陆三爷这个名号。
见主治医生动摇,时越夫妇有些慌神:“这是她自己自愿的,你快手术吧,别耽误时间了。”
另一边,又赶紧让人把闻萧赶出去。
但闻萧毕竟是军人出身,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推开的。
他三下五除二将拦路的这帮人给推开,冲进了手术室,将时欢从手术床上拽起:“谁要是敢做这个手术,就是明着跟三爷过不去!”
与此同时,乔唯一也领着公爵过来了。
主治医生确定了此陆三爷便是陆靳北,当然没有坚持,马上让护士门取消这次手术。
时越和时母哪里肯,好不容易时欢答应了,陆靳北也不在这,就这么被闻萧捣乱了,他们生气,着急,拽着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不让走。
“我们没有逼她,是她自己自愿的,你们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我女儿还在死亡边缘,你们不是医生吗,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职责吗?你们不能走,还不快准备手术,快把门关上,准备手术!”
没有人听他们的,谁愿意跟陆三爷过不去?
主治医生说了句“抱歉”,就推开二人带着护士们出去了。
“闻叔叔,你怎么来了?”此时,时欢被闻萧用力抓着手腕,她皱着眉头看着闻萧。
“欢欢……”乔唯一从外面进来,看到时欢没事,一颗心放了下来。
公爵扑上前,两只前爪不停地碰着时欢的衣角。
“小小姐,你太胡来了!”闻萧第一次对时欢露出这么生气的表情,不管怎么样,还好他过来了。
时越夫妻俩眼看着主治医生都走了,剩下他们可怜的女儿躺在手术床上,气急之下,上前要去拽时欢。
“你怎么可以临时反悔,不是答应要给芊芊移植肾吗,时欢,亏我刚刚还那么感谢你……”
但有闻萧挡着,他们近不了时欢的身,只能骂骂咧咧的。
乔唯一十分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死丫头片子,你说什么?”
“小小姐,我们回去。”
“手术还没完呢,她不能走!”
一时间,手术室内,就出现这么一个画面。
时越想去拽拉时欢,但闻萧挡在中间,还有公爵也一脸攻击性地朝他们两个龇牙。时母大怒,大骂不已,乔唯一则与时母对骂。
外边很快就围观了许多人。
大多是护士。
大约僵持了两分钟左右,隔床的时芊芊,突然重重地咳了两声。
听到女儿的动静,时母暂时脱离战场,来到床前,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芊芊,怎么办啊,时欢太言而无信了,妈妈也没有办法了……”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以及那番话,都在意指时欢心狠,不守信。
外面不知情的护士们,落在时欢身上的视线也充满了怪异,低声道德绑架。
刚刚听到时欢是陆三爷侄女的护士呢,则安静地看着,没有站队。
听着时母这番话,一直没有发言的时欢,终于看不过去了。
“时芊芊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父母,大概是她上辈子造了孽。”她不紧不慢,凌厉的眼神扫了这二人一眼:“若是有一天我出事,陆叔必然不会像你们这样,指着不可能帮忙的人,宁愿在这吵,也不愿去下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肾源。”
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并没有说自己后悔,也没有打退堂鼓。
如果时芊芊真的要死了,她还是会瞒着陆叔,选择来医院。
可时芊芊的父母是怎么做的?在这怨天尤人,在这怪她说她怎么样,就像乔唯一说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而比起要不要脸,他们显然更不负责。
听到时欢的话,时越脸上盛着怒气,时母放下时芊芊,扑了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野丫头,芊芊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我今天就要撕破你的脸,掐死你,掐死你……”
她动作太突然了,连闻萧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时欢的脖子就被时母给掐住了。
看着主人被这个恶妇掐着脖子,公爵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一口就咬在时母的腿肚子上,然后用力往后拖。
时母顿时痛得松开了手,回身去踢公爵:“你居然敢咬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公爵本来叫贝贝的,是时越托人从美国送过来的导盲犬,跟他们家人本来也不怎么熟,那次还被关在地下室,更是没把他们家当过主人。
时母越踢它,它下嘴就更加没个轻重,随着时母皱成一团的脸可知,她腿肚子上肯定被咬得不轻。
眼看着时母踢公爵,乔唯一不乐意了,过来就去护住公爵,并且还煽风点火:“公爵,咬她,咬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手术室内乱作一团。
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时欢想要阻止,想去把好友拉过来,但经过刚刚被时母掐着脖子,闻萧已经不能放心让她面向这些人了。
闻萧拉着她,就要走:“回家,小小姐。”
这次,不是征询,而是命令。
军人的口吻命令。
他必须将时欢安然带回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