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紧急逃生的时欢,听到这声惨叫,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中,只见大肚子的女人沿着门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脸色扭曲。
“阿姨……”她下意识地想要停下来,想回去看看陆琴茵的情况。
可突然离自己那么近的那几个壮汉,却让她犹豫了。
被抓住后,她会少了一颗肾!
而且,唐瑜心准备把她嫁人,要把她送到滨海。
她不能回头,否则会被抓住。
可是时欢,这个女人可是曾经把你从路边捡回来的大恩人,有她当年的举动,才有之后十几年的与陆叔的朝夕相伴。
现在那个女人看上去那么痛苦,真的要这么扔下她,自己跑了么?
一时间,时欢又纠结又矛盾。
她无法扔下陆琴茵不管,即便这个女人刚刚还想要不顾她的感受,挖走她的肾。
就在时欢骑虎难下之时,不知从哪蹿出来一条黑溜溜的狗,咬住时欢身上那件军大衣,就拼命地往另一个方向拉。
天太黑了,这边是个小村庄,也没有路灯,时欢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哪里来的流浪狗,正准备一脚踢开,这时,那几个追过来的壮汉,已经快到她的面前。
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时欢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想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之后,她便跟着那条狗拼命地朝前方跑去。
天很黑,大晚上的,时欢是完全看不到的。
完全是这条突然冲出来的狗在前面领路,带着她朝村子外面疾步如飞。
一人一狗很快就跑出了村子,在村子外边有三条分岔路,一条是通往大路的,还有一条是小路,这条小路则是通往别的村庄。
分岔路口有唯一的一盏夜灯。
虽然光并不算太亮,但比起乌七八黑的,要好太多,至少,看得清路了。
跑到这灯下面,时欢才发现,领着自己跑出来的这条所谓的流淌够,其实就是她的公爵。
公爵本来身上金黄的毛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上很多泥,看起来脏脏的。
时欢心里一阵感动。
她想起了这么一句话:狗永远是狗,人却有时候不是人。
她一直以为,陆琴茵就像陆叔一样,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认识十五年,她也打心底把陆琴茵当成和陆叔一样不可替代的亲人,却没想到……
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说什么时芊芊快死了,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时芊芊去死,说什么,要她的肾!
这个陆琴茵,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她爱她的那个陆琴茵了。
还是公爵好,公爵不但永远都不会背叛她,而且还会保护她,在她危险的时候,过来救她。
哪怕浑身弄得这么脏,这一刻,时欢对公爵是越看越喜欢。
这个时候,那几个追着时欢出来的壮汉,又更近了。
“公爵,谢谢你。”时欢看了那边一眼,低下头摸了摸公爵的脑袋:“你一定知道往哪边走的对不对,公爵,今天能不能脱险,就全看你了,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公爵嘤嘤地叫了两声,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马上就走在前面。
见状,时欢连忙毫不迟疑地跟上。
虽然有点儿扯,但现在她的处境就是如此,不得不将逃生的希望寄托到公爵的身上。
这边只有这一盏路灯,前后都是黑漆漆的,她看不见,只能依靠公爵。
幸运的是,刚跑上马路,就看到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子朝这边开来。
时欢心头一喜,心想着如果能搭上这辆车,她就得救了!
她连忙上前去拦:“停车,快停车……”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她的面前,有人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小小姐,可算找到你了,陆总正到处找你呢,快上车吧。”
原来是陆叔的人,太好了!
时欢也没多想,连忙带着公爵一起坐上了后座。
与此同时。
一辆加长版的宾利疾驰在乡村的马路上,与一辆一路打着远光灯的车子擦边而过。
开车的是闻萧,苏寒和陆靳北坐在后座上,两个人都在对窗外的地形环境观摩着。
远光灯闪过,刺得闻萧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挡脸,车速也慢了下来。
等那车子开走后,闻萧脸色绷着,要不是找小小姐要紧,他都要停车下去把那辆车拦下来打司机一顿。
五六分钟后。
陆靳北摇下车窗:“确定就是那个村子了吗?”
“是的,三爷,我手下的人跟到这儿的,亲眼看到陆小姐过来这边。”苏寒下了车,另一边,闻萧也同时下来,并为陆靳北拉开了车门。
此时,他们就在村口的分岔路夜灯下。
一眼就能看到,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宝马车,那是陆琴茵过来时的。
陆靳北从跟陆琴茵打完电话后,就联系了苏寒,让苏寒派人盯紧陆琴茵,然后自己也一边动身,前往手下人随时发送过来的位置。
按理说,苏寒手底下的人也在这边的。
但下车后,苏寒尝试联系手下的人,拨了几次号却都没有回应。
难道,是出意外了?
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找时欢要紧。
另一边,几个壮汉没有找到时欢,又折了回去。
那几个人以及五十多岁的农妇,看到大腹便便的陆琴茵,正倒在门边,一脸痛苦,连忙七手八脚地去另一个屋子把正在喝茶的司机喊过来,准备一起将陆琴茵送到车子里再把人送往医院。
还没到路口,迎面就撞见正朝这边过来的陆靳北等人。
“这是怎么了?”
陆靳北一眼就看到被抬着过来的陆琴茵,顿时蹙紧了眉头。
不用说,都知道陆琴茵这是动了胎气,如果不及时送到医院,轻则孩子保不住,严重一点,可能会一尸三命。
陆琴茵虽然很痛苦,但听到陆靳北的声音时,身体里传来的痛苦瞬间就被遗忘了般。
她心里有些慌张:“靳……靳北,你,你怎么在这?”
“我自然是来找时欢的,她人呢?在里面?”
“她……她不在。”
陆琴茵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她额上爬满了细汗,说话时,声音也显得特别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