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三次,你若再不据实交代,就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客气。”
陆靳北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着“你吃饭了没有”这样平常的话,但那俊美刀刻般的峻容上,却阴森无比。
冷得叫人胆寒。
即便是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夫人,余光扫到陆靳北的脸,也被震得心下立即掀起波澜巨浪。
唐瑜心拼命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反了反了,你为了那个丫头,连自己亲妈都不要了,靳北,你真是太让妈失望了。”
“很好!这就是你的选择。”
陆靳北像看笑话似的最后看了一眼唐瑜心,嘴角讽刺地扬起一抹弧度。
“从这一秒开始,时家将会变成什么样,一切都由唐女士自己担待,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话已经撂在这了,陆靳北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陆靳北!”唐瑜心一听,急了,连忙冲陆靳北背影喊道:“你想对时家怎样?他们家现在还不够惨吗?”
时家一家内,就有三个人现在在警局,包括花季少女时芊芊,都被送进去了,还不够吗?
陆靳北顿住脚步,回过头,冷冷看着自己的母亲:“你对时欢怎样,我便对时家怎样,他们家惨或不惨,都是他们自找的。”
“可你姐姐是无辜的,你不能毁了琴茵的半辈子啊。”很奇怪吧,眼前这个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青年,明明是自己的儿子,陆琴茵却根本一点都掌控不了。
她站起身,看着陆靳北,想为时家求情,却见他勾了勾唇角:“姐姐是无辜的,那时欢呢,时欢就不无辜了?”
“时欢时欢,你脑子里除了时欢,还有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是真的对那丫头有那种感情了,是不是?”
这一刻,空气静了下来。
一直没有抬头过的老夫人,这时也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陆靳北。
在厅里伺候干活的佣人们,也全都惊了一下。
这种事情,虽然不见得少,但是若是搁在大名鼎鼎的陆三爷身上,将会是惊爆大新闻啊!
陆三爷难道真的对亲自抚养了十几年的女孩,产生了那种不应该产生的感情?
那不就是有违常理了吗?
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唰唰地朝陆靳北望去,想要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唐瑜心紧蹙着眉头,盯着陆靳北的眼睛。
“如果你对时欢只是普通的亲情,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可是如果你要肯定这个答案,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就算你现在那把刀架在你妈脖子上,把你妈杀了,我也不会让你知道她在哪!”
陆靳北凝视着唐瑜心,几秒后,语气极其淡然:“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我有什么好承认的?”
“承认时欢的失踪,是你的手笔。”
“是,那又怎样?我作为她奶奶,还没有将她嫁人的权利?”
亲耳听到唐瑜心承认,陆靳北有那么一瞬,呼吸都快要窒息般。
心口撕裂般地一阵抽痛。
“时欢是我带大的,她的婚事,除了我,任何人都插手不得,包括唐女士你!”
他望着唐瑜心的凤眸,瞳孔骤然紧。缩,西装长袖下的手,慢慢握紧。
“还有,你的选择已经决定了时家的生死,现在,我要去找时欢了,唐女士,你保重。”
说到这儿,陆靳北将目光转向一旁年迈的老夫人:“老夫人,如果你知道时欢的下落,请告诉我。”
语毕,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
老夫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老夫人是不喜欢时欢的,留着时欢,是祸患。
现在靳北为了时欢这么跟家人逆着来,没关系,等过些日子,事情告一段落了,一家人还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生分了。
但是,老夫人却低估了时欢在陆靳北心中的分量。
唐瑜心在后面大声质问:“陆靳北!你承认了是吧?”
“承认什么?”
“承认你跟那野丫头感情不一般,你之前说的未婚妻,也是时欢,是不是?”
“……”
陆靳北没有再回答,此间,他已经走出了大厅的大门,步入了外头刺骨的寒风中,开始寻找时欢的路程。
“他默认了,他居然默认了……”
大厅内,唐瑜心脸色泛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抖。
佣人们都恢复手中的动作,在各自的岗位若无其事地继续干着活儿。
每个人心中都唏嘘不已。
三少爷承认了,和小小姐的恋情。
不,不对,没有承认,只是默认罢了。
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陆夫人现在有多崩溃呢……
有些胆大的女佣,时不时偷偷用余光去瞄一眼唐瑜心,想看看唐瑜心现在是个什么反应。
老夫人脸色绷严,开口说道:“你把那丫头送走没有?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了,老夫人,我是不会再让她有回寒城的可能,她一辈子都只能在滨海。”
唐瑜心咬着牙,雍容华贵的她,十几年都难得露出如此生气的面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家族那么看重的最优秀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不肯结婚交女朋友,竟是为了领养在身边的野丫头!
那之前的夏箫箫又是怎么回事?挡箭牌吗?
他和时欢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这些问题,都不得而知。
就在唐瑜心气得嘴唇直哆嗦的时候,突然又接到女儿陆琴茵打来的电话:“妈,欢欢在哪里?芊芊她在警局好像犯病了,之前移植的肾又出现排异,之前捐肾的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你现在赶紧把欢欢带到医院去,现在只有欢欢能救芊芊了……”
“你别着急,我晚会儿就带她过来。”唐瑜心眉头皱成一团,嘴上答应,挂了电话后,却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谁打过来的?”
老夫人难得开口。
“是琴茵。”
唐瑜心幽然站起身。
“说是时家那个孩子身体又不行了,需要时欢的肾移植,老夫人,我去联系载时欢离开的那辆车,让他们回来,等把肾取出来再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