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过去,与那滚烫的肌肤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甚至那层衣料,还因为汗水而濡湿了。
方蓁蓁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么做了会不会减轻冷皓月的痛苦。但是她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冷皓月的身体。
很显然这个举动让冷皓月也清醒了,女孩子那柔软的身体就贴在他的身上,所带来的却没有一丝情欲,全部都是令人感动的触觉。
因为她的手那么温柔,在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
“还冷吗?”
“不冷。”冷皓月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他甚至是依偎在方蓁蓁的怀中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具常常生病的身体,但却不习惯这突如而来的安全和温暖。
要知道在妈妈走之后,就没有人像这样紧紧地抱着他,那从音量上传来的淡淡的温馨香气,也如同妈妈一样。
“你刚刚吃了药,如果睡一会儿,也许会好起来呢?睡一会儿吧?”
方蓁蓁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轻轻拍打着冷皓月的身体,可是,肌肉传来的酸痛和头痛都让他难以入睡。
还记得上一次方蓁蓁发烧的时候,就曾经把自己误以为是妈妈,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冷皓月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脆弱的人,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
少顷,冷皓月用微弱的声音说:“你猜我们为什么会在墓园遇见?”
在墓园里,每个人都是去看已经过世的亲人或朋友,方蓁蓁不说话,等待着冷皓月继续。
“我母亲也不在了。”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低落,方蓁蓁的心中一震,原来冷皓月和自己一样!
而母亲过世的痛,直到现在回忆起来,都令人悲伤,那种痛苦和多年的孤单与思念并不会因为时间而减少,从当初的悲用哭喊到现在的平静,也不过是因为接受了而已。
原来这样的痛苦还有一个人能够感同身受!
可是,方蓁蓁却并不想要这样的感同身受,因为这太痛苦,太痛苦了!
“你也……”
“我快忘记她的样子了,因为太久了。”
冷皓月的头贴着方蓁蓁的肩,声音闷着,听不出情绪。
“很小的时候就?”
“嗯,很小,很小……”
“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真是难为你了。”方蓁蓁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自己的母亲是在前几年走的,至少,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她充分的体会到了母爱,即使母亲走了,但是这份爱仍旧足够温暖她的一生。
可是,冷皓月却连这爱的模样都记不住了!
他要比自己痛苦的多,方蓁蓁垂下眼睛,更觉得心疼。
“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毕竟我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得死亡的含义……”
但是随着他渐渐长大,他比别人更早明白何为死亡。母亲是因为心脏病而过世的,爸爸因为爱妻的早亡,所以打击甚大。
几乎从那时起就失去了笑容,只是一门心思铺在工作上,因为对母亲的怀念,他甚至连续弦都没考虑过。
日日夜夜的思念,日日夜夜的煎熬,孤苦伶仃。
这就是死亡带给爱人的含义!
而他,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门铃声,方蓁蓁起身去开门,是陈秋韵。
“秋韵!”
“蓁蓁,咱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玩儿的吗?可是刚刚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干脆就想来敲门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只是我朋友突然生病了,我还来不及告诉你,真对不起……”
因为卧室的门没有来得及关紧,外面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冷皓月的耳中,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两个女孩子怎么聚到一起去了?
她们的关系是情敌!
只有方蓁蓁还蒙在鼓里。
不想方蓁蓁受伤害,更不想让二人之间尴尬,他迅速爬了起来,来到了门口。
“秋韵,你怎么来了?”
冷皓月一边说着一只手,一边虚弱地放在了门框上支撑身体。
“你们认识?”
来不及理会方蓁蓁的话,陈秋韵一看冷皓月竟然病成这样,马上紧张起来,直接进了房间:“你怎么能让自己生病呢?你知不知道你……”
“陈秋韵!”冷皓月突然打断了陈秋韵的话,他几乎很少这样直呼全名,陈秋韵愣住了,但也顿时心领神会。
“我试试温度。”陈秋韵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背触着冷皓月的额头,接着直接抄起了外衣扔给冷皓月:“马上穿衣服去医院!”
方蓁蓁不由得错愕得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很熟,熟到比朋友还热络!
“这点小病,我还不想去医院……”冷皓月发着牢骚一般的说道,可是陈秋韵干脆直接把衣服拿过来,用大人训斥小孩的语气道:“听话快点穿衣服!”
“不要!”冷皓月坐在沙发上坚决反抗。
“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冬天,你烧的这么严重,万一……”陈秋韵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眼神里却是威胁。
如果他再不去,她可是会把他的心脏病说出来!
“好了我去!”
终于,冷皓月被两个人拖着去了医院,经过简单检查,好在只是着凉,但是方蓁蓁看到陈秋韵说了些什么,应该是似乎是类似于专业术语的英语,所以她听不懂,只见医生的脸色一沉,便再一次来到了冷皓月的病房。
方蓁蓁也想帮上些忙,可是,陈秋韵处理好了一切,她只要在旁边乖乖等着就好。
冷皓月则接受了更加精密的检查,在结果出来之前,陈秋韵的脸色一直很焦急 ,直到医生过来说了些什么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皓月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应该睡一觉就好了。”在病房外面,陈秋韵拿着一沓检查单说道。
“那就好!”方蓁蓁也同样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和冷皓月认识?”
“岂止是认识?”陈秋韵笑道:“我们两个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青梅竹马?”
陈秋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