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是去日本吗?”
冷春辉夹了一块肉,放在冷皓月的碗中:“不是,这次是去美国,我联系到了美国一位最顶尖的医生………”
冷皓月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从小到大他去过的医院,见过的医生太多,小的时候他还满怀希望,渐渐长大,他开始明白自己的这种罕见心脏病治好的概率相当于中彩票,面对着这样低的概率,他已经懒得再振作信心了。
“我已经预约好了时间,你只要去待两三天就可以,接受一个体检。”
“爸,我不想去了。”
“不行,这些的医生很优秀,说不定能够为你动手术,你必须去!”看着冷春辉眼睛里那依然对自己的生命保持着顽强期待的目光,冷皓月便只好点了点头。
“明天的飞机?”方蓁蓁一面说着,一面试着扔掉拐杖,慢慢行走,炎热的夏季,树上的蝉声清透,两个人站在树荫下面,说着话。
“嗯,明天下午3:00起飞。”
走了一会儿,方蓁蓁也觉得累了,看着冷皓月那种郁郁寡欢的脸问道:“不开心?”
“反正不算高兴。”
“去看医生有什么不开心的,难道你还害怕打针吗?”
冷皓月笑了笑,在路边的草坪上坐了下来,眼睛望着天边那一片流动的云彩:“是啊,我害怕打针。”
“得了吧,上次去日本的时候,看你不是挺开心的吗?你那次不也是去看病?”方蓁蓁也费力的支着一条腿坐了下来。
“去日本那次是最有机会的一次,在那之前我已经接受了多次的身体检查,医生也提出了完美的方案,可是体检完后却被告知我的身体还不适合做手术。”
方蓁蓁沉默了一会儿。
“一次一次的去看病,一次一次的失望,不过你就把这当成游戏打怪,总要先打倒那些小喽喽,才能见大boss啊!”
“你这个比喻不错。”
“本来就是嘛,对了,祝你一路顺风!”
第二天下午,方蓁蓁在课堂上走神。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选修课选了编程,只是因为当时脑子一抽,刚刚好看过一部关于程序的电影,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报了这个课,看着黑板上那满满的天书,方蓁蓁刚刚睡了一觉,这会儿又走神儿了。
无奈,便只好翻出手机刷微博,然而一条消息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
今天下午3:00到英国的航班,飞机刚刚起飞便出现事故,紧急迫降时右机翼与地面剧烈摩擦,所以起火,随后爆炸,全部人员撤离,伤者56名,重伤者3名。
方蓁蓁只觉得浑身发冷,炎炎夏日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新闻她通常不会注意,但是回想起昨天冷皓月的话,她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个同学你要干嘛?”
老师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方蓁蓁道。
“老师我不舒服,我要去厕所。”说着,方蓁蓁便架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教室。
冷皓月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因为受到惊吓,所以心脏病发?满脑子关于冷皓月的念头,都让她急不可耐,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
方蓁蓁等不及了,她拖着受伤的脚,快步往学校门口走去,平时,只要有一点点痛她都受不了,但是现在脚上的疼,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打车,迅速来到了机场。
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家属,还有救护车,方蓁蓁惊恐而仔细地看着救护车上被抬上去的人,就怕看到冷皓月,好在没有冷皓月,但是会不会他早就被救护车带走了?
满脑子纷乱的念头让方蓁蓁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站在这机场大厅里,觉得手足无措。
这时,被送回候机室的冷皓月打开了手机,冷春辉已经改签了最近的下一趟航班,因为医生已经预约好了,不能耽搁时间,冷皓月这才打开手机,一打开一大堆信息便传了进来。
每一条都是方蓁蓁!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求求你回个电话吧?”
“我好担心你………”
在这字里行间冷皓月似乎看到了方蓁蓁那张流着泪的脸,他立刻回拨了电话,电话的那边是方蓁蓁焦急而带着哭腔的声音:“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心脏有没有不舒服?”
“你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因为坐的是头等舱,所以优先撤离出来,现在已经改签了,坐下一班的飞机就可以。”
听着冷皓月的声音,方蓁蓁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那也似乎是因为泄了劲,所以拐杖被扔在一边,整个人在机场大厅坐了下来,泪流满面,又哭又笑。
“放心啦我没事,别担心了,好不好?”冷皓月柔声的安慰她,这时便听到电话的那边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蓁蓁,你在哪里?”
“我,我在………学校呢!”方蓁蓁不想冷皓月担心自己一个瘸子自己走这么远的路出来,所以说了谎。
可是,冷皓月实在懒得揭穿:“蓁蓁,把定位打开,我去找你。”
“你说什么呢?我在学校………”
“你乖乖的,把定位打开,然后在机场不要乱动了。”
“你知道了?”
“废话,我又不傻!”
几分钟后,冷皓月便已经赶到了方蓁蓁所在的地方,从背影望去,那个孱弱的小小的身影脚上还带着伤,实在令人心疼,可是,她却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拖着脚上也要来机场。
来不及用理智去思考,满心的感动与欣喜让冷皓月但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感。
方蓁蓁正四周望着,寻找冷皓月的身影突然便被一个人揽入了怀中,那熟悉的温度和令人安心的衣服洗涤的清香,方蓁蓁回过头来,自己已经在冷皓月的怀中了!
“冷,冷皓月………”
“蓁蓁,真的没想到你会来,蓁蓁,你这么担心我吗?”
冷皓月一只手抱着方蓁蓁,一只手轻抚着她脸上的泪痕,满心的感动和爱早已从眼眶流淌而出,他爱她,好爱好爱!
而这时,在人来人往的十米之外,冷春辉沉默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