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羲和看着眼前自信张扬的女子,竟有些怔怔然了。他亦是扬起嘴角,“好,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苏云锦知道,此番他斥责苏雅之,还出手维护,无疑是在对她示好。而示好的目的自然是那毒了。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他宽心,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位掌控北越的摄政王,也和老虎差不多了。
马车停在聚芳堂前。聚芳堂是京城有名的酒楼。
逐星逐月轻盈跳下马车,又恭顺扶苏云锦下了马车,同皇甫云熙走入雅间。
皇甫云熙拂了拂衣摆,坐到苏云锦对面,状似不经意道,“这两个丫头怕是会武吧。”
苏云锦不动声色,淡淡道,“这是我家兄长一手教的,这几日才到我身旁,我也不太清楚。”
逐月恭顺行礼,接道,“回小姐王爷,奴婢的确会些拳脚功夫,这都是大公子的教的。”
见皇甫羲和敛眉,知他信了几分。
苏云锦知他疑心重,‘唔’了一声,绕开话题,“此间无人,劳烦王爷把手递来,容我把脉再下决定。”
“好。”皇甫羲和把手递出去。
苏云锦大方的摸了摸脉,又取出随身所带银针进行试探。
久病可成医,而她苏云锦则是久见成医,苏云锦一边施针一边暗叹,若非在特工组待过,整日看凌夕那疯婆子倒弄瓶瓶罐罐,此番脱困可就要难了。
“如何?”皇甫羲和问。
苏云锦凝视着针尖上的漆黑,“未入骨髓,有的治。”
皇甫羲和看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继续问,“若要痊愈,需多久?”
苏云锦收了针,无半分遮掩,“一年。”
“一年?”皇甫羲和气压外放,眉毛高挑,硬生生把他那层书生气掀开。
“不错,便是一年,”苏云锦好似没看见皇甫羲和眼中的威胁,毫不客气道,“摄政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一年时间,变数太多。
皇甫羲和稳了稳情绪,“最多半年。”
苏云锦几乎要被他气得笑出来了,她拿起一旁的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两三页,才给他丢过去。
“好,半年没问题,只是这些草药你得找到。”
皇甫羲和大致翻开着药材。都是珍贵之物,无一例外。
但他毫不意外,没有半分犹豫的收进怀里
“且慢,”苏云锦含笑看他,“摄政王殿下,我做事向来都有所谋求,半年之后,我救了你的命,你该许些什么好处给我呢?”
此言一出,不管是藏在暗处保护皇甫羲和的暗卫,就连逐月追星也被这位行事作风诡异的主子惊呆了。
谈条件?
这可是摄政王啊!
要知道,上个敢和摄政王谈条件的,好像都死的很惨吧。
皇甫羲和眯起眼,这女人竟然和他谈条件?
只是,他的身体不能拖了。
想了想,他终是妥协,“二小姐想要什么好处?”
苏云锦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笑道,“简单,这半年时间,保证我的安全。”
“我答应。”这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他也跟着遭殃。皇甫羲和欣然答应。
“还有……”苏云锦盯着皇甫羲和,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婚约?
皇甫羲和愣了愣,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那皇兄在时,见他尚未成家,便想给他指了桩婚。
那时苏槐安高中状元不久,膝下只有一个女孩,为显皇恩浩荡,先皇当即指了那女孩做他的侧妃,只是他当时并未在意,又恰逢大乱,皇帝忙于平定,这桩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么想,当时的苏家女孩,不就是眼前的苏云锦吗?
见皇甫羲和沉默,苏云锦话语隐隐带上几丝威胁意味,“王爷,若不治理,最多两月毒发。”
皇甫羲和心中不由升起几丝怒火,世间女子想要自荐枕席的,都能排满整个长安了,可偏偏眼前这人不识抬举。
一番讲条件,连威胁带逼迫的,竟然只是为了和他解除婚约?
皇甫羲和淡声道,“若是毒解,自然会衬二小姐心意。”
他随手解下腰牌,抛给苏云锦。
“若要见我,你可拿着它,来王府找我。”
苏云锦刚想拒绝,觉得自己用不上,但转念一想,留着或许有用,就接过了。
忽然没由来有些烦躁,加之目的达成,皇甫羲和未多留,吃了些饭菜,便拂袖离去。
聚芳堂外,皇甫羲和坐在马车上,寒眸凌冽,“查!”
话音刚落,立即有几道黑影闪出。
当年赐婚之事,所知者极少,何况苏云锦如此大费周章,定是知道一件事。
先皇曾拟好圣旨诏书,虽说圣旨在大变中遗失,但总归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了。
若是苏云锦对这些全部知情,那么她身后……
皇甫羲和眸底一片幽深。
……
“你们怎么不吃?”苏云锦看着逐月追星,问道。
逐月迟疑了一下,坐上餐桌。只有追星抽搐着嘴角,百般不解。
苏云锦叹息了一声,停下动作,“既然不吃,那便去做件事吧。告诉许沐泽,抹去我与云中阁的一切痕迹,从现在开始,我们和云中阁停止联系。”
追星脱口而出,“为什么啊?”
苏云锦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汤,漠然道,“皇甫羲和起疑了。”
不是婚约的缘故,而是从一开始,逐月追星下马车的时候。
练武之人和寻常人到底不同。
逐月眼眸大睁,显然想到了,“那阁主的内力是……”
“这个啊,”苏云锦漫不经心的放下汤勺,“我暂时封住了。”
内力这东西还能暂时封住吗?
逐月目瞪口呆,追星亦然。两人对这位主子越发敬佩。
“逐月和我一起去宝藏斋吧,至于追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去鼎轩看看。”
“是。”
追星得知可以去神秘的鼎轩,欢天喜地的退下。逐月则和苏云锦前往不远处的宝藏斋。
宝藏斋不见几人,但凡是进入此间的,非富即贵。
“我自行看看,你不必跟着了。”
刚走上二楼,苏云锦便赶走了逐月。她慢步走着,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的珠宝,一边思忖追星得多长时间能把情报送出去。
“天哪,雅之,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