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便是五年。
此时三月,春风拂面。
粉裙少女背着药篓,走入一户农家。
一如往常。
只是刚进门,就见院子里乌压压的站着一堆人。
“二小姐,老奴来接你了!”为首的那妇人跪下行礼,身后之人也纷纷照做。
“你们是谁?”苏云锦挑了挑眉,问道。
“是老奴失职忘了告诉小姐身份,老奴是苏家庄园的掌事,昨日咱们庄园的大夫出闲活,恰好碰到小姐,这不,老奴便忙赶了过来。”那妇人呵呵笑着,越发低眉顺目。
苏云锦上前扶起她,轻声道:“掌事严重了。”
那妇人顺势站起,恨声道“那李氏耍滑,一直说小姐在养病,才害小姐受了这些苦。”
苏云锦搜寻着原主记忆。大致对她有些印象,此人名唤林芸,有些能力,只是为人惯会见风使舵,先前把苏云锦放到李氏家中,也是觉得这样比较省事,再者能以一介女流之辈做到掌事的位子,自然有些手段,又哪能看不出李氏有意欺瞒?何况,李氏都死了五年,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此举,无疑是推卸责任。而眼下姿态放的这般低,自然是庄中出了大事。
而庄中能有什么大事?
算算时间,应该是她副身子的血脉至亲——兄长苏桁来接她了。
苏云锦微微一笑,象征性的问了林芸名字便不再言语。而那妇人见她这样,心中越发没底,骂了几声后,便也住了嘴。
“小姐在这里待 了许久,又被那李氏害的一直在这耽搁,委实委屈的紧,我们这就回庄园吧。”林芸靠近苏云锦,试探着问。
苏云锦不动声色的和她拉开距离,模样不悲不喜,点头道:“也好。只是夏婶子在哪?蒙她照顾四年,总得同她道别才好。”
“哈哈,小人已经同这户人家说好了,还给了些钱财,小姐大可宽心。”林芸笑道,但苏云锦却明显看出,她有些急切。
“那便走吧。”苏云锦微微一笑,道。
听闻她答应,林芸总算松了一口气,忙差了下人去赶早已备好的马车,让苏云锦坐上去。而她自然也与苏云锦同坐,只是越发小心翼翼,一路没话找话,对苏云锦嘘寒问暖。
苏云锦倒也很给她面子,有问必答,只是大都是敷衍之词,那林芸问了半天也没从苏云锦口中套出什么。
林芸却不由对苏云锦高看一眼,感叹这大家小姐无论到什么时候到底都是不一样的。
一路行进,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庄园。
苏云锦刚下马车,便听到吵闹声从门口传来。
“苏云锦她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把房间倒出来给她?”
苏云锦闻言,表情未变,却是挑了挑眉,迎了上去。
说话的是个少女,模样不错,有几分姿色,只可惜,那几分也被脸上的狰狞生生破坏了。
眼下围来的人不在少数,故而苏云锦的到来并未让少女太过在意。
少女继续道:“她苏云锦不过是苏家丢出来的,苏家都不要她了……”
“哦?”苏云锦忽地出声,打断少女喋喋不休的话语。她轻轻一笑,却让在场的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是谁?”少女问她。
苏云锦并未答话,而是转首看向身侧的林芸,一字一句道:“我倒不知,原来这就是庄园的规矩。”
“这,这……小女无知,还望小姐不要与她计较!”林芸慌忙跪地请罪,暗骂张欣竹给她添乱。
要知道,她数日前刚刚收到消息,那苏家的大少爷苏桁在军中已有不小建树,刚刚封了六品官。这次从军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家老爷商量,要来看看这个妹妹。
如今怕是已在路上,只等来庄园了。
思及此处,不由对张欣竹有几分埋怨。
哪想得那张欣竹却是个无脑的,丝毫看不出状况,开口便道:“你就是那个苏云锦,你来得正好,快乖乖滚回乡下去吧,别占着好地方不放手。”
苏云锦上前几步,抬手便是一巴掌,冷声道:“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
张欣竹被这巴掌打的懵了,捂着脸,一脸震惊:“你居然打我?”
张欣竹因着林芸是此地章事,自认高人一等,平日里享受的也是小姐的待遇 哪里吃过这种亏?
回过神来,便疯了似的便扑向苏云锦。“快来人,拦住欣竹!”林芸暗叫不好,连忙挡在苏云锦面前。
林芸拦了这一下,身子顿时被扑的倒下,脸上也被张欣竹抓出几道血痕。苏云锦却早有准备,在张欣竹扑来的那一刻便退到一旁,若非林芸拦了一下,此时摔到地上的人就要变成张欣竹了。
“阿竹!不得放肆!”林芸斥责道。
“可是母亲,苏云锦她……”张欣竹不甘心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林芸打断。
“来人,带她下去,关在房间里。”
张欣竹就这么被拖走了,当然……一路狼哭鬼嚎。
林芸这般做自是要保张欣竹,毕竟没听说过哪家奴才在顶撞主子还能安然收场的。
苏云锦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场闹剧,并不插手,自然也是存了几分心思。
眼见原地就剩她与林芸两人,苏云锦才闲闲开口:“庶女到底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说着有意,听者有心,林芸心中一震,表情变了变。
苏云锦心底不由轻叹一口气,想起原主记忆。前世的林芸也是个命苦的,夫君家境贫寒,完全靠她养活,林芸婚后无所出,那人便娶了个小妾过门,那小妾又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张欣竹了。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一家人黑心,完全不拿林芸当人看,最后为了钱财,便将林芸舍弃了。
这些算是家庭辛密,苏云锦本不该知道,奈何当时林芸死前所留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苏云锦,无奈之下,她便派手下暗楼查清,而这一查,却又引出不少事端。
只是凡事需点到为止,不可操之过急。身为特工的苏云锦自是明白这点,她话锋一转,道:“这事也怪不得林掌事,赶了半天路我也累了,就劳烦掌事带路了。”
“是。”林芸思绪百转,但见苏云锦没有什么追究之意,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将苏云锦送到门前,便随便找了个理由,退了下去。
庄园不比京城,却比乡下好上太多,房间不大不小,东西却很齐全。
正打算在床上休息片刻,却敏锐地听到几丝诡异的声响。苏云锦眸光微寒,一把扯开被子。被子倒是全新的,只是那被子之下却蠕动着数条小蛇。苏云锦熟知医理,一看便知是有毒性的。
虽不致命,却也看观其歹毒。
林芸身为掌事,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也没什么好下场,思来想去,也便只有那无脑的张欣竹能做的出来了。
前世身为S级特工,她也没少和毒打交道,相比之下,这毒蛇和昔日种种训练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苏云锦随手拿了梳妆台上的木簪,将那几条蛇砸晕。
她徒手捏住蛇的七寸,将它们抓在手中。回想方才张欣竹离去的方向,就出了门。
庄园不大,林芸又一心待张欣竹好,她的住所倒也好找。
再者还未怎么接近,就听那人破口大骂:“小贱人,一来便害我搬地方,还有那个老女人,真当我那声母亲她当着起吗?哼,若是那毒蛇有效果能把那贱人毒死,我明日便也送那老女人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