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峰那张老脸沉着,他目露惊讶:“真的是孟家的大女儿?你没看错?”
“没看错,那眉眼非常像孟夫人。”于方百肯定的说道。
于海峰用茶碗盖荡了荡茶碗里的茶,他呷了一口说道:“怎么会没死?”
“爹,你怀疑有假?”于方百认为孟秀婉就是孟德全的大女儿。
于方百见过孟秀婉小时侯,她不像别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经常从家里跑出来玩耍。
“当年孟家那把大火,把所有的人都烧死了,她怎么会活着回来?”于海峰怀疑道。
“听说是被孟家的一个绣娘所救。”于方百知道孟秀婉活着回来就打听出了她当年被救的事情。
于海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
“爹!”于方百唤了于海峰一声。
于海峰伸出手示意于方百不要着急。
“听说孟家的案子落到了池致远的手里?”于海峰看着外面的雨,心情变得压抑起来。
“是的。”于方百也知道池致远被指派调查孟家失火一案。
来回踱步的于海峰停了下来,他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查出什么?”
“爹,池致远可是留洋回来的,听说破案的手段十分高超。”于方百的话语中尽是对妻弟的称赞。
“哼!”于海峰不屑的说道:“尽是些糊弄人的手段,没什么真本事。”
“爹!”于方百不赞同于海峰的想法。
“我们得想办法把孟秀婉给赶走。”于方百说道。
于海峰竖起手示意于方百不要再说了:“去忙吧!我心里有数!”
于方百见于海峰不听他的劝,他摇了摇头走了。
于海峰站在廊檐底下,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天变不了。”
于方百去了绣坊,池雨柳回来后换了身衣服也去了绣坊。
于家的绣坊在整个镇上都很有名,是光福镇最大,赚的银钱最多的绣坊了,雇了十几个绣娘。
以前整个光福镇最大的绣坊是孟家绣纺,孟家绣纺倒了后于家就变成了整个镇最大最赚钱的绣坊了。
一家独大的生意最好做了,于家这些年赚的钱财堆成山了。
可现在因为世道不稳,贸易受到影响,绣坊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及前些年好做了。
小的绣坊纷纷倒闭,许多绣娘没有活干,而孟家绣坊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警察局内,池致远在写孟家案子接下来的侦察方向。
“队长,写什么了?”老杨走到池致远面前问道。
池致远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老杨:“我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了吗?”
老杨原本是想今天出去打听,可外面下着雨,他就没往外跑。
“外面下雨了。”老杨回道。
池致远听到老杨的回答就知道老杨今天想偷懒,不想出去办案子,他说道:“下雨天就不用干活了?”
“是不是下雨天,饭也不用吃了。”
老杨见池致远发火,立刻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打听。”
不等池致远发话,老杨就冲进了雨里。
池致远看着消失在雨里的老杨,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老杨。”
池致远知道老杨会偷奸耍滑,虽是个老油条,但只要肯用心,办事还是不错的。
老杨跑出警察局的门就开始发牢骚:“阵年旧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案子,用得着冒雨调查吗?”
冒雨去调查案子的老杨跑到一个小茶馆里坐着,烫了壶茶,准备喝点茶再去打听消息。
老杨刚坐下,茶还没有喝到嘴里,就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他坐的桌子边上坐下了。
老杨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刚想开口撵人走,就听到身边的人开口说道:“先生,不介意一起喝杯茶吧?我请客。”
老杨眯眸看了看身边的人,见人一副谦卑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坐吧!”
待人坐下,老杨抬了抬眼皮问道:“怎么称呼啊?”
“鄙人姓陈,名富贵,陈富贵。”陈富贵报上姓名。
老杨歪着头看了一眼陈富贵,见此人长脸大眼,眉眼间尽是谄媚之色,一副社会上混事的样子,他说道:“陈富贵,富贵来财,必定是做大事之人。”
陈富贵抱着双手拱了拱:“长官谬赞,陈某不才,在一个绣庄当掌柜。”
老杨听陈富贵说是绣庄的掌柜,他眼前一亮:“绣庄现在是个赚钱的好行当,尤其是我们光福镇,开绣庄都是大财主。”
陈富贵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是的,我们东家就是个大财主。”
老杨发出一声奸诈的笑:“不知你们东家贵姓啊?”
陈富贵回:“我们东家姓于。”
老杨对光福镇几个开绣庄的大户了如指掌,当陈富贵说东家姓于的时侯,他接话道:“是于海峰于老板吧?”
陈富贵笑道:“长官认识我们于老板。”
老杨抿了一口茶:“我到是想认识这些大财主,可我高攀不上, 我们金局长认识于老板。”
陈富贵笑了笑,伸手示意老杨喝茶。
老杨和陈富贵在茶馆喝茶,池致远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雨,他心急的说道:“这雨什么时侯能停啊?”
“江南细雨绵绵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你今天怎么如此的焦躁呢?”徐士启站在池致远的办公室外调侃道。
池致远回过头,看到徐士启嘴角狡黠的笑,他问:“士启,你笑什么呢?”
徐士启往池致远的办公室走:“我哪敢笑话你这个大神探啊!”
池致远伸出手指点了点徐士启:“你尽管取笑我。”
徐士启但笑不语,拿起池致远办公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瞄到池致远办公桌上的文件:“致远,你真的是铁了心要查孟家的案子?”
池致远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当然要查。”
徐士启吊儿郎当的坐在池致远的办公桌上:“不怕砸了你的神探招牌?”
池致远摇了摇头:“不怕。”
徐士启看着严肃的池致远,看到池致远那双清亮的眸子变得深邃,他知道池致远是认真的:“致远,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什么?”池致远不答反问。
“执着。”徐士启啃着苹果说道:“我原本是不想回国的,是你三番五次劝说,我才跟着你回来的。”
听到徐士启的话,池致远想到当初徐士启要是不回国,留在国外的话一定是医学界的一颗新星,他抱歉的说道:“士启,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不劝你回国,你在国外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
徐士启说道:“那肯定的,我是外科界难得的人才。”
见徐士启如此自信,池致远看着他说道:“劝你回国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比起你在国外创造的成就,我觉得祖国更需要你。”池致远认为像徐士启这样优秀的外科人才,国内更需要他。
徐士启知道池致远爱国,当初池致远坚持要回国,他想劝池致远和他一起留在国外,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但没劝动池致远留在国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被池致远拐回了国。
“你指的需要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徐士启自嘲道。
池致远拍了拍徐士启的肩膀:“你让那些冤魂沉冤得雪,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当初说国家需要我,我们带着一腔热情回国,我发现没有用武之地。”徐士启觉得他现在的这份工作,别人也能做。
池致远摇了摇头:“士启,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这就是对国家最好的报答。”
徐士启摆了摆手,一副怕了池致远的样子:“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工作。”
“那二十几具尸骨都找到了吗?埋在哪里了?什么时侯开挖?”徐士启问道
池致远再次看向窗外:“基本上确定了被埋的地点,等雨停了核实过地点就开挖。”
徐士启想到孟秀婉,他说道:“孟家大小姐好像不相信我,要不你换个法医?”
池致远收回目光看向徐士启:“她不是不相信你,是不了解你。”
徐士启轻嗤一声:“哼!”
徐士启歪着头说道:“那孟大小姐现在了解我了吗?”
见徐士启生气,池致远笑道:“士启,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质疑你的专业技术。”
“知道就好。”徐士启把气撒在池致远身上。
“孟秀婉和我们在国外的那些女同学不一样,她一直呆在国内,没念过几年书,所以不知道先进的医学技术,你要理解她。”池致远帮着孟秀婉说话。
徐士启垂眸,他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上的文件,他轻声的唤了一声:“致远。”
“嗯?”池致远看着徐士启,见徐士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双手抱着胸说道:“有什么话就说,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我们一起回法国可好?”徐士启问道。
池致远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放下双手,直起身子踱到窗前。
“致远,当初和我们一起回国的同学,有很多都回法国了。”徐士启进一步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