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秀婉拒绝的黑岛并没有放弃,她隔三差五的来孟秀婉的店铺,请求孟秀婉教她刺绣。
孟秀婉不但不教黑岛刺绣,就连黑岛坐在一边看她刺绣,她都不允许。
黑岛见孟秀婉铁石心肠,任何方法都无法让孟秀婉改变主意,她只好放弃。
黑岛离开后,孟秀婉的生活才恢复了平静。
孟秀婉回到光福镇后一直想找机会去池家看看池旺才夫妇,但因为急匆匆的搬回来,把人家订好的苏绣交货时间给耽误了,她急着干活,所以把去池家的事情一直往后拖着。
孟秀婉打算把手头的急活干完后再去池家。
孟秀婉手头的活还没有干完,她得到消息说池致远要开棺验尸了。
关系孟家失火的事情,孟秀婉得到消息坚持要去现场。
于张氏拦不住她,又担心她一个人去不安全,把绣坊的大门锁了,跟她一起去现场了。
地里的泥土干了,池致远带着人去挖坟,当年在那场大海中葬身的老老少少三十人,孟德全夫妇的尸骨已经被验过了,现在要验的是其余的二十八具尸骨。
池致远最先挖的是两个孩童的尸骨,是孟秀婉的弟弟和妹妹,由于未成年的人死后不能建碑立墓,所以他们被放在下人一起埋葬了。
池致远站在那儿,看着老杨指挥着人挖坟,徐士启站在他的边上。
“二十八具尸体都埋在这儿了?”徐士启问道。
池致远点点头:“是的。”
徐士启听后皱了一下眉头:“这工作量太大了,得挖好几天吧!”
“这么多人挖,很快的,只是法医只有你一个。”池致远提醒徐士启工作量很大。
挖到白骨的时侯,孟秀婉和于张氏到了。
徐士启正在拼那细小的白骨,池致远在一边看着,孟秀婉冲过去看到后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小姐!”于张氏见孟秀婉身体晃动,想伸手去扶她。
她头晕目眩身体往下坠的时侯池致远伸手接住了她。
他遵劲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他唤着伤心的快要昏厥的孟秀婉:“秀婉,你醒一醒!”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池致远责怪道。
池致远把孟秀婉带离现场,看她满脸泪水,他到嘴边的责怪话语又吞咽回去。
孟秀婉哭的浑身没有力气,于张氏在一边劝说着:“小姐,你别伤心了,小小姐和小少爷也不忍心看你这么伤心。”
孟秀婉的双手攥成拳,下唇嘴都被她咬出血来了:“是谁这么伤天害理,一把火夺了我们孟家三十口人的性命,丧尽天良啊!”
那悲恸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乱坟岗,就连对孟秀婉有意见的徐士启都心生同情。
孟秀婉看到幼小的弟弟妹妹的遗骸,她头皮发麻,所有的血液往头顶涌,身体发冷,那种快要死的感觉围绕着她。
“孟秀婉,你冷静一点,你现在是孟家冤魂的所有希望。”池致远握住孟秀婉的肩膀晃动着她。
孟秀婉仰起头,对着空旷的田地发出撒心裂肺的叫声:“啊!”
“小姐……”于张氏抱着孟秀婉哭了起来。
十年前的伤心欲绝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一主一仆抱头痛哭,池致远也看着难受,他劝说道:“秀婉,你先回家,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孟秀婉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倔强的说道:“不,我不回去。”
孟秀婉说不回去,推开于张氏往徐士启那边跑。
池致远也跟着跑过去。
孟秀婉跑到徐士启身边:“查出死因了吗?”
正在忙碌的徐士启抬头看着红着眼眶的孟秀婉:“没那么快。”
徐士启看向孟秀婉身后的池致远:“致远!”
池致远走到徐士启身边蹲下身子,他小声的问徐士启:“什么事情?”
徐士启低声说道:“这两具孩子的骸骨没有外伤,死因都是浓烟造成的窒息性死亡。”
听到这话池致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知情的孟秀婉。
“你在这儿查验其他尸骨,我送她回去。”池致远不打算让孟秀婉继续呆在这儿。
“好!”徐士启应声。
池致远站起身,孟秀婉往他身边挪了两步,满脸期盼的看着他。
池致远没有告诉孟秀婉尸检结果,而是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孟秀婉看看地上的尸骨,又看看池致远,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侯,池致远已经迈腿走了。
孟秀婉去追池致远:“池大哥,等等我。”
池致远放慢脚步,孟秀婉追上他后问道:“那个法医和你说什么了?”
“我的弟弟、妹妹是怎么死的?”孟秀婉急于想知道答案。
“士启还没有检查出死因,再等等。”池致远说道。
孟秀婉相信池致远,他说让她再等等,她只有耐着性子等等。
孟秀婉和池致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谈,于张氏远远的跟在后面。
池致远指着四处都是坟头的地说道:“这么多坟墓,看着都吓人,你先回家等。”
孟秀婉一心想知道结果,她摇了摇头:“不,我要在这儿等。”
池致远劝说道:“二十八具尸骨,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吗?”
“我不怕。”孟秀婉一副听不进劝说的样子。
池致远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严肃的看着孟秀婉:“你在这儿,我会分心。”
“听我的话,回家去!”
“我答应你,结果一出来,我就告诉你。”
在池致远再三劝说下,孟秀婉答应先回家。
孟秀婉带着于张氏走了,池致远去找徐士启。
徐士启已经开始调查第三具尸骨的死因了。
“走了?”徐士启头也不抬的问道。
池致远提了提西装裤子蹲下来:“走了。”
“查出了死因了没有?”池致远问道。
徐士启指着地上的几具尸骨:“都是一样的死因。”
徐士启摘掉手上的手套:“致远,很有可能白忙一场。”
池致远站在那儿,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不着急。”
徐士启拍了拍池致远的肩膀以示安慰他。
池致远坐在地上,他看着老杨带人继续挖坟。
“快,这边,你,过来,到这边来。”老杨在那儿指挥着。
徐士启见老杨忙的团团转,他说道:“致远,这么多坟头,会不会挖错啊?”
池致远点点头:“嗯,有可能。”
看了看四周的无名坟。徐士启抱怨道:“又没有立碑,弄错的可能性很大。”
池致远见徐士启担心弄错,他指了指老杨说道:“老杨手里有图纸,这块地是孟家的一块废田,埋的都是在孟家失火时死的人。”
听到池致远的话,徐士启放下心来。
孟秀婉和于张氏回了绣坊,于张氏见孟秀婉正处于伤心中,她说道:“小姐,今天把店门关了,歇一天吧!”
孟秀婉摇了摇头:“不用,不管如何伤心,都得活下去。”
一主一仆说话间就有客人进了店,孟秀婉站起来招呼客人,于张氏坐在卷绷前干活。
客人买了两件猫的图案离开,孟秀婉刚想在卷绷前落坐干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她。
孟秀婉呆愣了片刻,接着急走几步走到店外,嘴角扬起开心的笑:“是池家婶婶吗?”
“是的。”池李氏抬头看着孟秀婉。
池李氏仔细的端详着孟秀婉,她激动的说道:“真的是秀婉吗?”
“是的,我……是秀婉。”孟秀婉哽咽道。
池李氏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孟秀婉的手:“长的真像孟夫人。”
孟秀婉听到池李氏提到母亲,眼眶又湿润了。
池李氏安慰孟秀婉:“我们不提这些伤心事。”
“婶婶,里面坐。”孟秀婉招呼池李氏到店里坐。
池李氏往店里走,于张氏站起来迎接。
池李氏看着站在卷绷前的于张氏:“这位是?”
孟秀婉介绍道:“这是救我的恩人于妈妈。”
于张氏叫了一声:“池夫人。”
池李氏一边打量着于张氏,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就听说秀婉被一个好心人所救,今天终于见到了,多谢你救了秀婉。”
于张氏听到池李氏感谢的话语,她说道:“孟夫人待我不薄,救小姐是我应该做的。”
池李氏听到这话吃了一惊:“于妈妈认识孟夫人?”
“我曾经在孟家绣坊做过绣活。”于张氏回道。
听说在孟家做过绣活,池李氏说道:“孟家绣坊出来的绣品是光福镇最好的,孟夫人当初是光福镇绣苏绣绣的最好的绣娘,洋人都买孟夫的苏绣。”
“是啊!”于张氏附合道。
孟秀婉站在一边不出声,池李氏说道:“不提过去的事情。”
池李氏握住孟秀婉的手责怪道:“秀婉,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去我那儿。”
孟秀婉解释道:“我回来的匆忙,想等店铺收拾好再去拜访婶婶和伯伯,您不过来,我过几天也会去拜访您。”
听到孟秀婉的话池李氏笑道:“你还跟小时侯一样,不管在哪里先找的都是致远。”
“原先我听邻居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这刚听致远说了,我就过来了。”池李氏和孟秀婉聊着家常,于张氏继续做绣活。
“我都听致远说了,说你要重新调查十年前的事情。”池李氏说着说着又提起了往事。
“我想给孟家亡灵一个交待,只是麻烦了池大哥。”孟秀婉说道。
“跟致远,跟我们家,你就不用客气了。”池李氏一副没拿孟秀婉当外人的样子。
“十年前,你和致远都还是个只知道玩耍的孩子,一转眼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池李氏感慨道。
“是啊!雨柳姐姐都嫁人了!”孟秀婉也跟着感慨。
听到孟秀婉提到池雨柳,池李氏说道:“你雨柳姐姐嫁人了,是致远告诉你的吧!”
“不是池大哥说的,我见过雨柳姐姐了。”孟秀婉说道。
“你见过雨柳了?”池李氏有些吃惊,虽说同住一条街上,见过也不奇怪,但池雨柳自从嫁给于方百后一直在于家的绣坊帮忙,连回趟娘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见过了,雨柳姐姐到街上来买用品,来我这儿坐了一会。”孟秀婉把池雨柳来过这儿的事情告诉池李氏。
“她自从嫁给了于家,就成大忙人了,我想见她一面都难。”池李氏抱怨道。
“于家?”孟秀婉听到池李氏说池雨柳嫁给了于家,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感觉不妙。
“嗯,你雨柳姐嫁进于家了。”池李氏没发现孟秀婉脸色变得惨白。
“哪个于家?”孟秀婉抱着侥幸心里问道。
池李氏笑道:“傻孩子,能配上你雨柳姐姐的当然只有我们这条街的于家了,你于伯伯的儿子于方百。”
听到池雨柳嫁给了于方百,孟秀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疼的快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