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蠢到去做丝绸生意呢,你男人是不是这里不太好?”
“还好啊,他其实很聪明的,你不知道,他在洛阳的时候……”
“在洛阳怎么样?”
“哦,没什么,总之就是很厉害啦。”
“看不出,我觉得他很蠢。如果聪明,他就不会被人那么容易就骗走了?”
“呃,小事糊涂,大事聪明吧。”
两个女人正在酒坊中饮酒,引来行人纷纷侧目。店家殷勤备至,亲自服务,杂役也坐在不远处,大饱眼福。
一名胡女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饱含成熟女人的韵味。另一个汉族女子则端庄优雅,仿如仙女,让人赏心悦目。
“店家,算账!”胡女喊道。
“难得,抠门的阿思齐居然今日怎么如此慷慨。”
“不难得,我可没钱啊,我只是让他算账而已。你男人有钱扔在戈壁上,你没有钱请我喝几盏薄酒么?”
貂蝉叹了口气,准备付钱,店家却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为何?”
店家道:“两位姑娘在这坐了片刻,小店的生意好了不少。以后若是得空,常来坐坐,不收钱。”
貂蝉看了看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坐满了人,有些人明目张胆,有些人偷偷摸摸,都在注视着她们二人。
阿思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牵着貂蝉走出了酒坊,道:“和我说说,你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貂蝉抿嘴笑道:“你猜呢。”
阿思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道:“我猜他十有八九是个汉官,对吧?”
貂蝉点了点头。
“那他是多大的官?为什么来敦煌啊?”
貂蝉想了想,说道:“很大很大。”
“那是多大?”
“如果他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大的官了。”貂蝉骄傲地说道。
“吹牛,我看他的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汉人的大官都是一群老头。”
“你说对了,他也是个老头。”
“他?”
“是啊,不过他会妖术,所以看上去很年轻。”貂蝉微微笑着。
阿思齐一头雾水,不再理他。
经过了“杨婉事件”后,阿思齐和貂蝉却成了好朋友。貂蝉似乎很是羡慕阿思齐的手段,决心虚心向她学习,回头再实践在王允身上,如今她的一颦一笑,在优雅端庄中又多了几分妩媚性感,越来越让王允欲罢不能。如果不是系统升级的身体,恐怕早就死在了床上。
按照貂蝉的说法,“作为一个女人,你需要向你的朋友学习,但更需要向你的敌人学习。”
雄性为划分自己的领地,并且为了维护自己的领地而争斗,而雌性的领地就是雄性,因此要能拴住自己的男人才行。
二人走着,在盐铁坊中终于找到了王允,他正在观察一个铁匠铸剑,认真到了坐在铁匠下手,帮他鼓动风机,弄得全身满是灰尘,头发和脸上沾满了碎屑。
“你男人果然不正常。”阿思齐看着王允乐呵呵地傻笑。
貂蝉已经见惯不怪了。王允完全不像是过去的那个从事中郎,或者说,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大汉的官员。汉朝的官员,不管官职大小,在他们心里都有一种骄傲,他们在代表皇帝管理天下,他们拥有最高的智慧,除了为官治国之道,他们不屑学习这些细枝末节。
可是王允不一样,他似乎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这也是他“特殊”的地方吧。
女人是一种原则性极强的动物,之前不曾爱上王允的时候,这种行为就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爱上王允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不管他什么,似乎身上都泛着光。
看到二人走来,王允站了起来,用冷水洗了洗手,擦把脸,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该回去了,坊市该关了。”貂蝉用袖口帮王允将脸擦干净。这样的举动在洛阳的时候,貂蝉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但来到敦煌后,王允常常会有类似的“小动作”,比如帮她夹菜、帮她整理头发,甚至有一次,弯下腰,帮她将鞋子上的灰尘擦掉。这些小动作让人脸发烫,但也让人心发暖。
于是,貂蝉现在也学会了。
不过这样的动作惹来了羡慕、嫉妒、恨。
一个胡商就扯着嗓子喊道:“快来看啊,这不是那个傻子商人么?”
“嘿,还真是。”
“喂,你的商队从鄯善回来了么?该不是全部死在了路上吧。”
“怎么会死,这可是要建设‘丝绸之路’的大商人呢。”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貂蝉一怒,就要上前去和他们理论,却被王允拉住。
“这群人……”
王允摇了摇头,牵着貂蝉慢慢走回敦煌府。
没走出多远,就看了马超,他正策马飞驰而来,“司徒兄,不好了,你的商队被羌贼劫了!”
王允听后,十分平静地问道:“人都没事吧?”
马超没想到王允居然一点也不关心货物,反而只关心人,但想来,这样好像才是对的,“人没事,全部回来了,不过,你的丝绸可都完了。”
王允点了点头,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回了敦煌府。
蔡卫等人此时正灰头土脸的坐在院中,看到王允进来,立即就跪在地上,说道:“主人,我们,我们对不起你……”
王允赶忙将他们扶起来,说道:“你们说上话了么?”
“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那群人一看到我们,就拔刀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射箭,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啊。”
马超道:“你们走了多远?”
蔡卫道:“有四百多里,估摸着再有五天,就能到鄯善了。”
马超一跺脚,闷着头,不说话。
王允叹了口气,道:“难道真的不行么?”
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吼,道:“当然不行,老夫早就说过了。这一段路程数百里,戈壁上一览无遗,你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摆明了是让人过来抢啊。”
说话的人是仓慈,一边说一般咳嗽一边喘,这两天,诸事不顺,让他更显苍老。
仓慈接着说道:“你说说你,这是图什么呢?好在人没事。听我的,征税的事,咱们再想办法,大不了,我挨家挨户去求他们,总可以凑够的。”
王允拱了拱手说道:“只怕那个时候,皇甫的三万扶风军要么做鸟兽散,要么投靠吕布,要么就是哗变了。仓太师,事出紧急,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将货物运到鄯善。”
“你说什么?”
“这一次,我根本不是去买卖丝绸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有丝绸,将丝绸运到鄯善就能赚五倍、十倍。我不会去运,我要将丝绸给他们,他们去运,有钱大家一起赚。我将这些丝绸全部一点一点卖给他们,他们将钱带回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仓慈看着王允,瞪大了眼睛,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然后摇了摇头,无力地坐在了货车边上,说道:“蠢货,真是蠢货啊,自作聪明的蠢货。”
张就站在仓慈身旁,说道:“司徒先生,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却难以实施。”
“为什么,有钱大家一起赚,这难道不好么?”
“唉——”仓慈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看走眼了,本以为你有些学识,或许还有些智慧,但却没想到,你不过是一个纨绔而已。让老夫告诉你为什么你的想法永远也无法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