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晚来得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洛阳,而且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从洛阳四散传开。
本来,比奸臣酷吏更让人讨厌的就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奸臣酷吏。
毕竟,在一个数千万人口的大帝国中,贪财好色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罪过。强占良田、蓄养美女,这些事情,对大汉帝国顶多是皮癣之疾病,一个老头,能糟蹋多少美女,占据多少田地,动静再大,早晚会死。人死灯灭,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不妙了,奸臣王允突然有了孩子。所有过来的男人都懂得,一旦有了孩子,思维方式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现在的王允,一定会想得到更多,为自己的孩子留下更多。这在不少“忠臣义士”眼中,就突然变得很危险。
已经六十多岁的人,突然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了孩子,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王允确实是个私生活极度混乱的色中恶鬼。恶毒一点的人就会觉得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在折腾,也不怕死在床上。
第一时间,曹操送上来祝福。他的样子看上去王允还要高兴,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了温度,一边取笑王允枯木逢春,一边祝福他们母子平安。曹家和夏侯家的人将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草娥虽然还没有成婚,但现在已经可以坐在高位上,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虽然现在她的肚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她依然很自然地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紧张地害怕别人莽撞了自己的孩子。
“哦?司徒要娶草娥?”听了王允的决定,曹操一惊。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一件好事。不过,既然做了王司徒的妻子,那自然要列入族谱,这个草字……”
草娥的家人都是贱籍,因事获罪,褫夺姓氏,时代为奴。如今,要嫁给王允,这个“草”字就有了些麻烦。
“那该如何是好?”王允并不熟悉这些,看着众人皱眉,急忙问道。
曹操笑道:“很简单啊,草通曹,我和草娥姑娘有缘,从今日起,不如草娥姑娘就并入我们曹家,认我做大哥,改叫曹娥。岂不美哉?只是不知道草娥姑娘是否愿意?”
草娥当然知道曹操和王允的关系,顿时眉开眼笑,自己什么时候被如此珍视过。一转眼,自己就从一个小丫鬟,变成了当朝大司徒的妻子,还是骑都尉、洛阳都尉的妹妹,这样的荣宠,简直让她头晕目眩。
“曹娥,还不快快拜见你大哥?”王允也高兴地说道。如果能认曹操做大哥,就算自己明天死了,草娥和他的孩子至少能安享一百年的荣华富贵。要知道,在源世界的历史中,曹操可是魏武帝,是“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的人物。
草娥赶忙跪在地上,行礼如仪。曹操并不谦让,端坐着受了草娥的大礼。
郭嘉也在祝贺王允,祝福的却是王允又有了续弦之意,得了一位贤惠的妇人。王允能够不看门第出身,决定聚草娥,这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样的主公,值得自己跟随。
王允乐得像个傻子,合不拢嘴。看到曹操和郭嘉,心里突然一亮,说道:“草娥虽然乖巧可爱,但毕竟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母家的帮助。”
郭嘉以为王允又生退意,刚忙说道:“女子,相夫教子而已,要什么见识?至于母家的帮助,是好是坏,还说不上来呢。母家势大,孩子被宠溺而荒废,纨绔而懦弱的例子比比皆是……”
王允道:“奉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年龄,我的身体,二位都是知道的。我是想说,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够帮我照顾草娥还有我的孩子。”
王允的声音很小,但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场面一时之间,又变得有些哀伤。
草娥刚才还笑眯眯的,这个时候,也突然忧伤气来,为王允,为自己,也为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曹操道:“这是自然,我自家妹子,我不照顾,谁来照顾?”
王允笑道:“我又不是马上就要登天,有华神医在,我自信还能坚持几年。只是希望,待我的孩子降生后,我要是有什么意外,希望你们能代为照看,教他好好做人,健康长大。我想让我未出生的孩子认二位为义父。”
“义父?”曹操和郭嘉大吃一惊。托妻献子是对朋友最大的信任。
随后,曹操说道:“司徒厚爱,孟德就算是死,也一定护小公子周全。”虽然还没有断定是男是女,但大家都希望王允能有一个儿子。
“不过,”曹操话锋一转,“如蒙司徒不弃,不如我们三人结为兄弟,从此祸福与共,苦难相随,不离不弃!”
郭嘉道:“如此甚好!司徒,你意如何?”
王允大喜,看着二人,一路走来,他们的感情已经足够互为兄弟了,于是拉着二人的手说道:“好,你我三人今日就结拜为兄弟。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我王允王子师和曹操曹孟德,郭嘉郭奉孝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祸福与共,生死相随,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王允在中间,三人对着名堂跪下,八拜而礼成。这和被董卓半强迫的结义不同,这一次,王允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骄傲。也算是给草娥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一个交代。
礼毕之后,众人一片欢呼。王允拉着曹操和郭嘉来到草娥面前,说道:“草娥,快来拜见我的两位兄弟。”
草娥眉开眼笑,刚刚行完礼,又立即站了起来,非常恭敬地对着二人施礼。
夏侯惇乐呵呵地走上前说道:“曹娥,你见过了两位小叔,我和孟德是表亲,按关系,你是不是应该过来拜见一下我这个当表叔的啊?”
洛阳街市上,吕布和牛辅并驾而行,牛辅嘴角上翘着,似笑非笑。
“将军因何发笑?”吕布冷冷问道。
牛辅道:“你还不知道么?王允那老家伙,居然有孩子了,对象还是府中的一个小丫鬟,哈哈哈,你说这个老东西,怎么什么都不落人后呢?打仗、计谋、装神弄鬼,怎么样样都这么厉害?真是厉害的人物啊!”
吕布应付着讪笑了几声,脑海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牛辅接着说道:“而且,而且,他都半截身子进黄土了,居然还要成亲?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要娶那个小丫鬟,哈哈,笑死我了。还发来了请柬。据说不少士大夫的胡子都气歪了,不过,他这性格,倒有几分咱们凉州儿郎的风采,想做就做,不拘一格。”
吕布一言不发,继续策马。
牛辅看了看他一样,说道:“奉先,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高兴,我当然也高兴啊。”吕布苦苦地说道。
牛辅笑道:“我是说真的应该高兴,你想啊,你仲父有了孩子,不就等于你有了兄弟了么?”
吕布脸上现出杀气,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并没有被牛辅看到,只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现在你仲父有了妻子,他至少这段时间,不会阻止你和貂蝉相好了啊。这是多好的事情?他忙着照顾孩子,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追求貂蝉了。我看,你们可能有些误会,是不是破城的时候,他生擒了你,你还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