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草娥的要求,王允哈哈大笑,随口说道:“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写给你!”
“主人不想想么?你给貂蝉小娘子写诗,总要苦思许久的。”
王允苦笑,自己的苦思实际上不过是回忆而已,不过给草娥写诗,大可不必如此。他取过毛笔,想了想,摊开眼前的竹简写道:
卿似琵琶斜入抱,
随君任意弄宫商。
轻拢慢捻抹复挑,
大珠小珠落玉盘。
草娥拿起竹简,看了许久,说道:“这,好像不是给貂蝉小娘子写的那些。”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草娥脸上明显有些失望,说道:“主人写给貂蝉小娘子的都很美,这首,不美,而且,很怪。”
草娥的表情让王允楞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轻佻,让草娥失望了?
还来不及弥补,草娥就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我要去喝药了,主人累了,先休息一会吧。”
奔波了一天,王允也确实乏了,于是点了点头,放开了草娥。
据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礼是男人的葬礼。
王允不这么觉得,蹦蹦跳跳的草娥给了他很多惊喜和欢乐。按道理,新郎新娘是不能相见的,但王允和草娥不愿意浪费相伴的每一天。
这就是身为奸臣的好处,你不必勉强自己去装一个圣人,世俗礼教,不喜欢的话,也完全可以不去遵守。王允继续和草娥厮混在一起。但他也总能感觉自己在草娥的心中留下了一条裂缝。
婚礼的前一天,所有重要的宾客都已经全部到齐了。王允府外的街道已经挤得满满当当,除了三公九卿,其他大臣根本没有资格骑马进入这条街道。
小皇帝和刘辨送来了他们手写的八个大字:肱骨重臣,朝廷栋梁。皇宫中除了笔墨纸砚,别的东西他们说了也算不得数。再说董卓已经将宫里最好的东西精挑细选了一番,也就不劳他们费心了。
八个字每个都有半米大小,虽然笔迹有些稚嫩,但已颇有帝王之风,想到二人小小的个头,能够写出这么大的字,看来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这八个字也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第一个小高潮。
附近的房屋早已经被王允临时租了下来,作为宾客休息的地方,这一晚,按照传统的习俗,大家将聚在一起,好好热闹一晚。
王允本以为这将是一次刺激的单身聚会,但实际上,只是众人分宾主齐坐,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大汉枯燥的歌舞和音乐而已。间歇性地展示一些宾客们送上的礼物。
在这个过程中,袁术送来了一株一人高的珊瑚,让人惊呼过一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株珊瑚从遥远的扬州送来,可以看出如今扬州之主对王允的赏识。
当然,论礼物的质量,谁也不能和董卓的馈赠相比。他几乎挑出了少府库中最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送给了王允。
除此之外,为了让王允感到有面子,在吕布的建议下,今晚,他还下令解除了宵禁,点燃宫灯,发放赏银,官营的妓院和酒楼通宵达旦的营业,供百姓在夜间游乐,营造出天下万民一同为王允祝贺的场面来。
这的确给足了王允面子,以往,这样的殊荣只有打了打胜仗的将军和皇亲国戚才能享有。
王允的庭院中,已经搭好了巨大的火堆,处理好的肥羊就架在火堆上,客人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部位请仆人为他们割下,然后放入用王允叫不上名字的调味料中拌好,这是凉州的吃法,颇具西北雄风。
当然,最大的亮点还是董卓带来的胡女歌姬。这些金发碧眼的女子着实让人眼前一亮,王允也搞不清楚董卓之前一直将这些女人藏在什么地方。好像连牛辅都不知道岳父连舞女都带来了。
王允毕竟是个老年人了,实在熬不过,于是趁着众人狂欢,便不声不响地告退了,只留下曹操、郭嘉等人帮忙招呼客人,一个人踱入了自己的卧房。
明天,他就是新郎了。这一夜,就算再浪荡无忌,他也只能一个人睡了。实际上,自从草娥有了身孕,他已经很久没有服用华佗配制的虎狼之药了。
自己果然要在试炼场中结婚了么?
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从高处跌落,一无所有的失败者,被人敲诈,堵在旅馆。而现在,自己还和曹操、郭嘉结拜,和董卓称兄道弟,更重要的是,自己就要在这里成家了……
试炼场,系统,这一切真是太奇妙了。
忽然,外面的喧闹声突然更猛烈了,这让王允有些担心草娥。本来是迎娶,但草娥早已没有了母家,于是只能住在王允府上,明日接到中堂举行婚礼。今晚,在女宾的陪伴下,她暂时住在西厢房。
这么吵闹,会不会让草娥不能好好休息呢?
再一次,喧闹声传来,然后他听到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喊“走水了”。
该死,这群人闹得也太过分了,希望不要影响明日的婚礼。
王允不愿起来,福安会搞定的,实在不行,还有曹操和郭嘉。
但好像不太对……
人群的喊声越来越凄厉,频率也越来越快。王允竖起耳朵去听,终于,他听清了。
“有刺客,保护太师!有刺客!”
王允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后,自己的卧室被一脚踢开,好在冲进来的人是曹操:“大哥,快快起来,有刺客!”
借着外面的火光,曹操的衣衫上已经有了血迹。
王允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随后,他感到自己的身子猛地往下坠去,有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婚礼上动手!
“草娥呢?她没事吧?”王允急忙问道。
“大哥放心,奉孝带人去保护草娥了。”
“董卓呢?没事吧?牛辅呢,他在哪?”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刺客扮成家丁,突然动手,中厅被冲散了,董卓好像中了一刀,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我来找你的时候,牛辅正拖着他向外冲去。”
“什么!?”王允大吃已经,如果董卓在自己的府上被刺,自己不仅将大难临头,整个洛阳都会遭殃。毕竟,数万饥渴的西凉军就在洛阳城内,失去董卓的管束,为替董卓报仇,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哥,事不宜迟,咱们先冲出去。”曹操一边说,一边护着王允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夏侯惇正拿着一张桌子和几名刺客站在一处。
为了保障董卓和自己的安全,所有的宾客,都是不能携带武器的,除了府上的侍卫。而现在,大量的侍卫都倒在地上,萎靡不振。
“他们哪来的武器?”王允一边走一边问道。
“大哥,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些刺客,都是你府中收留的那些宾客啊!”
王允感到自己的身子凉了一半。
这些都是貂蝉前段时间,放进来的?
那些因为大查被连累的公卿贵族?
他们有动机,也有条件。他们知道婚礼的日期,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将兵器偷偷运了进来,藏在府中。
该死,自己这次麻烦大了!
典韦已经冲了过来,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几处伤口,看到曹操和王允无事,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些贼人武艺都不弱!主公小心!”
王允道:“将军你没事吧?”
典韦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感到一阵头晕。典韦的战斗力,王允是了解的,他和吕布战到浑身是血,也没有这样脚步不稳过。
“该死,贼人武器有毒!主公莫管我,快走!”
曹操二话不说,拉着王允就往府外冲去。典韦回身,迎战刺客。
王允的大脑一片空白。
侍卫被下了药,刺客的武器也浸了毒,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在自己府中!
在大门前,王允看到了被西凉军团团保护起来的董卓。
董卓一看到王允,怒目圆睁,发指眦裂,顾不上逼近自己的刺客,一甩手,猛地将自己手中的短刀朝王允掷来。
曹操眼明手快,奋力挡开,可自己的兵器也被打飞,可见这一掷的力量。
董卓的腹部和大腿都受了伤,鲜血直流。此时他半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就像一头垂死的老狮王,牛辅和一众西凉武士保护着他,在他们面前已经堆满了尸体。。
怒目圆睁,面目狰狞,满脸是血,这才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董卓,这才是那头杀人不眨眼的野兽!
“天杀的王允,亏老子如此信你,你居然谋刺我!我要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你们所有人都得死!洛阳完了!你完了!所有人都得死!死!死!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