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书院的危机
任微言2019-07-11 17:472,849

  当日阵前大战,看到王允身体发生变化的不止一人,只是战场上的事情想来夸大的成分居多,说起来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相信。

  “你真的是王司徒?”

  王允点了点头,道:“如假包换!”

  仓慈依然不敢相信,狐疑地看着王允。

  王允道:“仓太守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再欺瞒太守而已,太守当然可以将我继续当做司徒允。不过,话说回来,小魏子,你是怎么就一眼认出我的,当日大战,我不是一直藏在家里的地窖中么?”

  魏征道:“大人冤枉啊,我当时也是想上前杀敌,为王司徒鞍前马后,分忧解难的。王司徒坐镇,哪里有兵败的道理?就是我那倒霉媳妇,头发长见识短,非要将我锁在地窖中。唉,不能一睹王司徒阵前雄姿英发,大杀八方,真是我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王允笑了起来,魏征这小子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他就是在讨好你,巴结你,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真诚,那么让人受用。

  “好了,坐下说话。我是问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呢?”

  在王允面前,魏征一向恭敬,王允没有让他起来,他就一直跪在地上,而且还显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来。

  “当然是王司徒的神韵和气魄,谦谦君子、儒雅大将、智谋无双、神勇无敌在王司徒身上汇聚,形成了一种特殊的……”

  “够了,说多了,就惹人厌了。”王允道。

  “哦,王司徒的样子虽然年轻了很多,但是眉眼却依然没变。认真看,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王允哈哈大笑,仓慈也在一旁笑了起来。这个魏征真是个人精。

  “好了,别废话了,让你带的东西呢。”

  魏征本来眉飞色舞,一听王允提起此事,突然就焉了。

  王允也紧张了起来,要继续羁縻羌族部落,要维持学院的运转,都要指望魏征的丝绸和货物呢。

  “发生了什么?”

  魏征道:“小人无能,在敦煌城外遇到了羌贼,他们人数众多。小人就逃了出来!”

  “什么!”王允和仓慈同声惊呼。

  “小人准备了几十车的货物,装满了最名贵的丝绸。司徒,你也是知道的,小人祖上就是靠的丝绸发家,于丝绸一道一向很有眼光的。这些丝绸只要运到鄯善,一定能够卖出大价钱。可惜……”

  王允苦笑着说道:“我之前初到西域,只拉了六大车货物,就引来羌贼,你拉着几十车货,在戈壁上走,不是羌贼,也被你诱惑成了羌贼!”

  魏征道:“司徒有需,小人也是想多多益善嘛。”

  “狗屁!”王允生气的骂了一句。

  仓慈道:“知道对方是哪各部落么?”

  魏征摇了摇头,道:“他们刚刚冲过来,小人就跑了。要是迟了,恐怕就见不到司徒了。”

  “你倒是聪明。”王允冷冷说道。

  魏征赶忙又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王允一向有话直说,这么冷嘲热讽,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动了真怒。

  “唉,这也不能怪你。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么多丝绸落在羌人手上的后果。”

  仓冷心中一凛,“没错,六十车,上万匹丝绸会让他们得意忘形。商队已经来来去去了四次,他们已经积累了些经验,今后,他们完全可以甩开我们了。”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会用这些丝绸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看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王允忧心忡忡地说道。

  *********

  七天后,第四次出发的商队终于返回了。这一次,除了满载而归的财富,还有忽然来到了的噩耗。

  “司徒先生,奉我们三家头领的命令,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合作了。”羌人的商队首领说道。

  虽然王允之前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这个消息依然让他如坠冰窟。仓慈、张就的脸上也非常不好看。阿思齐不明所以,站在一边,忧心忡忡。

  没有商队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刚刚起步的书院,还有那些孩子该怎么办呢?

  王允道:“是因为之前劫掠到的那批丝绸么?你们以为拿到了丝绸,就可以自己做生意了?”

  羌人也不反驳,直言不讳地说道:“没错,烧当部刚刚劫掠到了一大批丝绸。如果我们愿意,可以无偿从他们那里得到那些丝绸,不用花钱。”

  “因为这也不是你们花钱买来的!”魏征气急败坏地说道。

  “闭嘴!”王允呵斥道,接着对商人说道:“依靠马刀获得的,和依靠智慧获得的,都属于你们。但是我想说的是,那批丝绸的数量虽然巨大,但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一旦丝绸卖完了,你们该如何是好呢?”

  羌人笑了笑,道:“司徒先生,我们的头领说你很聪明。你让我们感到担心和恐惧。聪明的汉人比残忍的汉人更可怕。我们并不奢望财富,我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土地,再依靠这批丝绸,我们将换来足够需要的东西,建设我们自己的城寨。我们不想和汉人在有什么纠缠。你们除了能够带来财富,就只会带来杀戮。”

  王允无语。大汉朝廷到底干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不信任啊。

  “司徒先生,告辞。我们的头领让我再三感谢你,虽然我们不再一起经商,但你永远是他们敬重的人。”说完话,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敦煌。留下王允仓慈等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商路又完了?”张就第一个忍不住说了出来,声音微微发颤。

  王允刚刚挤开一条小缝,先要又要关上了。

  “谈谈别的条件,也许有办法!”仓慈道。

  魏征道:“生意就是生意,咱们可以进一步降低丝绸的价钱,还有咱们商会在鄯善获得利润,也可以分出更多的给他们!”

  王允默然不语。其实大家都明白,除过丝绸带来的高额利润,敦煌没有什么能给羌人的了。天然的不信任和历史上的仇恨,让他们选择远离敦煌。在源世界,这也许难以理解,就像是当代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开放的大明、大清会选择海禁政策,片帆寸板不许下海,彻底隔绝了中原王朝和外部世界的联系,也正是因此而被其他国家远远抛在了身后。

  羌人没有海禁的政策,但当他们面对外部世界的时候,和中原的皇帝一样,他们也想将自己隔绝起来,保护起来。这不是愚昧或者愚蠢,而是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是天然的反应。

  “没错,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长期的利润,咱们再和他们谈谈?”王允没有底气地说道,心里明白成功的可能并不大。

  没有商路,孤悬域外的敦煌迟早会被吞没。缺乏财富的吸引,要不了十年,这里就会变成一座枯城。缺乏吸引力的敦煌,不需要围攻,就会从大汉朝廷手中脱离出去。失去敦煌的大汉,也就永远失去了西域。

  但无论如何,王允都决定尽力一试。现在不仅仅是财富的问题,很多问题都需要这条商路来解决。敦煌书院刚刚落成,阿思齐和孩子们脸上的表情也让王允无法放弃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王允望向阿思齐。虽然不曾经商,但现在,她可能是最关心商路安全的人了。

  阿思齐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感觉心中的希望在一点点破灭。

  如果没有敦煌府持续不断的“输血”,要不了一个月,书院就会垮掉。孩子又会回到过去的样子,到了那个时候,我要怎么给他们解释呢?

  想到这里,阿思齐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她在为孩子们的未来感到担心。

  “阿思齐,放心,我们总会谈妥的。只要有得赚,也许他们会回心转意的。”

  “你们不懂羌人,你们汉人总是这么骄傲。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金钱所收买。你们总是在谈生意,但你们不知道,羌人真正在意的是什么?”阿思齐却摇了摇头,喃喃着离开了敦煌府。

继续阅读:第176章 阿思齐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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