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笑了，她放下了手机，将身子靠在了椅子上。目的是为了钱，加上那座城市，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她其实已经大致能够猜到寄来手机的是什么人。
或者至少说划定了一个范围。
不太可能是大学同学，她大学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好朋友，再考虑到那时候和老师的那档子事……。所以极大可能会是出了大学后那两家公司里的某个旧同事。
必须得是关系十分好的同事，并且这个人至少见过她和鹿永国在一起……。如此一盘算，可供选择的人数便进一步减少起来。
跟着，这张照片出现的这个时间……。理论上推断，应当是警方接触过这个人，或许还向这个人打听了她以及鹿永国的事。
于是这个人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机会……。
苏雯颇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一直都不赞成那场盛大的婚礼，特别是婚礼中电视直播那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每个人都会有过往，大部分人的过往都还比较简单，而她则就要复杂许多，她可不希望曾经被她踩在脚下利用的那些人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奈何高飞这人有钱成了习惯，坚持要大场面，以便烘托出他的地位。苏雯对此很无奈，现在她便要面对……那场盛大婚礼的后遗症了。
苏雯没有再回信息，首先，她可以绝对确定手机那边的人，最多只是有一个猜想，一个站不住脚的猜想。其次，钱一旦给了，等于承认了那人的猜想且不说，还就等于是打开了一个无底洞。
‘唯有死人，才能够永远保守秘密。’安静的办公室内，那么几张脸孔仿佛浮现在了苏雯眼前，她呢喃自语。
照旧的一天继续，回家的路上，苏雯其实很好奇，出租房里那个人死于九月四号，看新闻说是被发现于九月七号，而今天都已经九月二十号了，为什么那两个刑警如此执着？
坐在沙发上，电视上的画面变换着，苏雯却没有在看，她的注意力莫名其妙集中在了墙壁上悬挂的那张婚纱照上。
望着婚纱照上的自己，老实来说，她是有些恍惚的，那是自己吗？
黑色直板手机震动起来，手机那边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主动联系，“怎么样？你很有钱，我不要很多，给我钱，我不告诉警察。”
‘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啊，’苏雯笑笑，‘这样急切的现出底牌，可是不会成功的。不过，这种急切，倒是很符合一个人的性子。’
这一刻，傍晚时分浮现在苏雯面前的几张脸孔，很快发生了变化，最终只剩下一张，一张女人的脸。
“那两人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苏雯掏出了另外一只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
十九号早上出发，现在是二十号晚上，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饭店里，吃饱了的柳玫咬着筷子似乎是在发呆。
唐磊饭量自然是要比柳玫这么个讲究苗条的姑娘大，所以柳玫都已经放下碗了，他就还在吃。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柳玫的手机。柳玫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信息，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不过她倒是没有立即选择接通。
她选择瞪向了唐磊，并且果断伸出了手，“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怎么了？”唐磊心道不好。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柳玫已经瞧见了他放在左手边，并且故意盖起来的手机，并且毫不客气的抢了过去。
下一秒，生气的模样便是那么明显，“我就说嘛，怎么今天组长都是打我电话，原来是你小子把手机静音了。”
眼看着震动快要停止，柳玫只好一边按下了接通键，一边冲唐磊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这事没完！”
组长石中打来电话是要做什么？柳玫不用想都知道，毕竟她跟着唐磊在外面瞎折腾也算是折腾了四天了，可是结果呢……。结果几乎啥都没有。
果不其然，电话里石中已经是在吼了，石中先吼完了柳玫，随即让柳玫能够稍微松一口气的是，石中就转向了始作俑者唐磊，“我知道唐磊那小子就在你旁边吧，把电话给他！”
柳玫做了个鬼脸，同时手机递了过去，这种事，她是可以幸灾乐祸的，此时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唐磊，我说你小子是翅膀长硬了是吧，竟然还不接电话？来，你跟我说说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了？”石中照直吼叫起来，严厉程度远胜柳玫。
好在唐磊和柳玫心里都清楚，石中虽然看上去听上去很严厉，但本质上，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否则他们也不能够在外面折腾这么长时间。
“你就不考虑考虑也许是你错了呢？你不感觉你现在是在追一个不切实际的影子？”吼完了，石中终于好好说话。
“其实我们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从昨天开始，我和柳玫就一边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出鹿永国这个人，一边在沿着苏雯的成长路线进行调查。”
唐磊不得不好好解释，“组长，你是不知道，苏雯这个人身上可以挖出很多东西出来，光是一个大学期间，她就已经足够不简单了。”
“所以呢？你是想转行当狗仔队？”石中严厉反问，“我看你或许还挺合适的，还有，你想过没有，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觉得苏雯现在知道你们在调查她吗？”
唐磊心里一惊，他并不是惊讶于苏雯会知道。事实上，他觉得苏雯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惊讶的是，“难道她到局里去了？”
“这倒是没有，”石中如是说着。
话声入耳，唐磊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感到失望。因为实际上他其实是希望苏雯去局里闹的，只要急得那么一闹，则就更能说明问题。
俗话‘做贼心虚’便是这个道理，可是苏雯并没有这么做……。。
“还真沉得住气呢。”
“你说什么？”石中陡然加大了音量。
“没，没，没说什么。”
“唐磊，我跟你说，我不是不支持你破案，但我们得有个度。你跟柳玫这一天天的在外地肯定是不行，你们没有合理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们在外地的侦查……。”石中摊了牌。
“这样吧，你也别跟我啰嗦了，今天周三，我再给你们四天时间，如果你们还是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你们的推测，这件案子暂时就必须给我停下来。还有，停尸间里那具尸体早已超过了时间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四天时间嘛，唐磊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可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只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