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生朝岸上的海狮哥俩和驯兽师，挥挥手：“吓坏了吧？呆着不动啊？”驯兽师，一个三十出头的修长少妇，答：“是吓着了，平时哥俩多顽皮呢，呶，嘘！”
身子一直，对着哥俩做个手势。
“小鱼鲜鲜的，亲，钻个水圈儿给总助看看呢！”
哥俩紧靠在一块儿，脑袋昂昂，狮须倒立，光滑身体蠕蠕，肉肉的双鳍（脚）左右晃晃，又沮丧地佝偻在地。瞅着哥俩憨态可鞠模样，女学生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捞着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就让哥俩定定神吧。”
驯兽师可不敢乱笑，因为那会对哥俩的训练造成障碍。
只是咧咧嘴巴，伸手从身旁的小桶里，捞起小鱼，一条条的高高举着，手指一松，让其掉入哥俩的大嘴巴。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估计周园快到了。
“我们也走吧”女学生对一直紧跟着自己的顽皮匠说到，一起快步出了一号池大门。
刚走出园外的大铁门，正好看到周园从出租车上下来，顽皮匠欢快的跑上前，她也紧赶几步，站到了总经理的面前：“周园”
没想到，周游劈头便问。
“鲨鱼宝宝从天而降，是祸是福呢，你学问大，给说说看。”
杨芳张大了嘴巴，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园里凋零到了这个地步，员工为讨工资铤而走险，大家都盼着有新展点，走出困境，现在如愿以偿，应该是福啊！
这，不是一清二楚的吗？
老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女学生的窘态，周园笑到：“当然是福！可有福也不能忘了祸，从来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持呢，杨芳，是不是这样？”
女学生回过神，不得不点头。
“对的！周园，我先把情况汇报一下。”
周游一面往园里走，一面点头到：“走，俺们边走边聊，鲨鱼呢？”女学生赶上去，也边走边答：“一号池里”“真是鲨鱼？”
这又把门外汉的总助，问住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
女学生对池子的那深灰色，到底是不是鲨鱼？一直捉摸不定。她想，渔民推着加长加重的轱辘车送来，人到中年的刘部又是当地人，哄得了我，可哄不了保安部长啊！
如果是假的，他绝不会这样高兴和肯定。
然而，在老板没亲眼看到之前，谁也不敢就此决断。
更何况自己，的确不了解不懂什么是鲨鱼。所以，慎重点好。她迟疑不决，跟在后面的顽皮匠，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话。
“是真的！刘部还拉了尺子的，有15英尺长呢。”
周游站站，侧头瞅瞅他。
“嗯，就是说有4.5米，应该重2吨多。”又埋头疾行。女学生感激的看看顽皮匠，没想到顽皮匠也正看着她，还冲她挤挤眼睛。
杨芳脸颊一热，嗔怪地瞪他一眼。
顽皮匠就一埋头，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进了大铁门，看到丰田迎面停着，周游站住了。杨芳急忙解释：“周园，是我让顽皮匠开出来的，急着看真假，好给你打电话报告。”
周游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丰田的副驾驶座。
那顽皮匠早抢上前一步，拉开了车门。
右臂一伸，搭在车窗顶上。周游钻进去，女学生也跟着弯腰进了后车厢。嘎！丰田直奔一号池而去。瞅着不断掠过的风景，周游忽然*感概。
“还是坐车快，这步行哪比得过车轮子呢。”
“周园，现在有了鲨鱼，就把丰田开起来了呢。”
顽皮匠情人般深情地挽着方向盘，熟练而惬意的直视着前方：“到底是这么大的动物园，好歹也是个老板，给200多号人发着工资，台面上的事情，多少总得照顾点呢。”
周游却眯缝着眼睛，所答非所问。
“4.5米，2吨，半成年呢，还不算最大最重。真正成年的鲨鱼，至少18米长，14吨重。”
杨芳听得脸蛋发红，她不知道老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隐隐约约批评自己不懂行？又仿佛是毫无目的喃喃自语？
顽皮匠却漫不经心。
“周园，没事儿，敢来，有去无回。”
的确，顽皮匠说到了周游的心坎上。自接到杨芳电话，匆忙出门那一刻，周游的脑子里，就浮现着同行们嫉恨的脸孔。
尤其是，肖老板那阴不阳的瘦脸。
事实上，虽然行业蒌缩，经营越来越不景气，困难重重。
可仗着多年的辉煌和名气，还有价值不薄，技术含量也不算太落后的设备设施，滨海动物园却一直保持着，在全市动物园的领先地位。
这自然令那些，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动物园。
嫉恨如潮，无可奈何。
因此，渔民把鲨鱼送到滨海，而不是别的比如大洋，环球和亚洲什么什么池子里，不是偶然而是必性。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所以，抓住这个宝贵机会。
即要动脑子赚钱，扭转目前这窘境。
又得防止同行们暗中搞鬼，阻挠和破坏，就成了阶段性的工作重点。而这个重点的实施，看来光靠杨芳不行，还得调动各方面的因素，包括自己全力以赴，才有可能做得好一点……
其实，周游在出租车上，就接到了肖老板的电话。
听罢，周游故作惊愕。
夸张的反问：“鲨鱼？我怎么不知道呢？哎肖老板，今天不是4月1呢。”“愚人节还没到呀。”浙江口音特别浓郁的大洋动物园老板，冷冷接话。
“这么说，我先被你的手下，愚人了一把呀？”
周游轻轻一笑。
“有了大家都望眼欲穿的鲨鱼宝宝，我的手下却先告诉了你，可见我是多么的没有人心和治园有方呢！不好意思，肖老板，能告诉我这人是谁呢？我会好好与他聊聊。”
“这呀，你就不必问罗。”
话筒里，肖老板在那边轻咳。
“总之，丁老板，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有肉吃，也别忘了让兄弟我喝口汤。你发财，让兄弟我在一边伸着颈脖干瞅着，我可不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