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瞅瞅她:“真是他俩?”“真是。”周游的眼珠子一转:“原来这样,行了,马大姐,对不起,错怪你了,你工作吧。”捏捏右手的小抓包,转身就走。
可是,马大姐又叫住了他。
“周园周园,多久发工资?大家都有意见哟。”
“快了快了,你忙吧。”周游打着哈哈,飞快的窜了出去。三月初的夜晚,还有着浓郁的寒意,从渤海上刮过的季候风,一歇歇的掀动着大街。
那些路灯,的士,行人。
就仿佛在风中一明一暗,瑟瑟缩缩的。
与二旁闪闪亮亮,灯火通明的商场,饭店,旅馆什么的,交相辉映。临海的城市,永远不缺的风景,便是游客如织。
周游一路走来,一路浏览。
一见出没于热热闹闹和灯红酒绿的,基本上操着各种口音的外地游客,
便暗自啧啧啧的自言自语:“俺的娘哎,这些可都是人民币,美金和英镑呢!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入股接盘,当这个破老板,还不如开个旅行社呀。”
嘎,一辆蓝色高背的大旅行车,就停在他前面右侧。
紧跟着,又是一辆。
周游走拢,正好看到车上的游客一拨拨下来。一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导游,手里高举着的红色小三角旗,周游就迈不开了脚步。
他紧走几步,仔细地读读旗上的小字“蜀光旅行游”
啊哟!大喜,原来是内地来的!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转而观察起导游来。导游是个年轻姑娘,高挑个儿,漂亮且风趣,正一面笑着,一面招呼着团员们:“跟上跟上,掉队吃饭住宿自己买单罗。”
再看看,老老实实跟着她团员。
周游就更高兴了,二辆车近七十个游客,基本上是中老年人。
对旅行团和其散发出去的上下旅游链,中老年人,就是消费的代名词,是冲量,累积和滚雪球的百分点,再说直白点,就是人民币。
近年来,随着国家经济的振兴,生活观念的转变。
中老年人,逐近成了旅游链的重中之重。
都道如今的年轻人活在当下,洒脱大方,只要一有空,就把平时累死累活挣的钱,大把大把的花在旅行上,也曾令各旅游链赚得盆满钵溢。
可是,君不见。
驴友越来越多,越来越成时尚。
亲爱的的驴友们四下组队进发,游山玩水,硬是把以前扔在旅行团的钞票,花在了自己身上。更何况,年轻人平时还得为生活而四下奔波,留给旅游链赚钱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中老年人收入稳定,又有时间。
便异军突出,越来越成为了旅游链的衣食父母……好几个肥硕富态的男女,笑逐颜开迎地接着团队,与导游亲切的握手寒暄。
那些人,是作为市旅游局指定的饭店旅馆老板,正按照事先的约定,高兴得屁颠颠的接团呢。
周游紧走几步,想追上导游,可又放慢了脚步。
因为,他在一边的人堆中,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孔,不禁在心里悻悻儿的唾到:“我呸,都来了?谁也没拉下呢。”
这些平时的竞争对手,为了生存。
可一点没有面子上的风范,就连起码的寒暄和假笑也没有。
只顾一个个摩拳擦掌,眼巴巴地盯着举着三角旗的年轻姑娘,跃跃欲试。可在这些游乐园动物园老板的前面,却拦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年轻人。
基本上都是小伙子的年轻人,身着各异,随随便便。
不了解的看来,也就是看热闹或闲逛的当地人。
实际上,他们都是各旅游定点饭店或旅馆,派出的便衣保安。一为维持现场秩序,二为阻止非定点的人,暗地或公开与导游联系抢客。
自然,这是本行本地的潜规则。
除了导游和老板们,外人哪能知道?
说来屋漏偏遇连夜雨。作为本市最大的滨海动物园,成为市旅游局的定点旅游单位,无可非议,名正言顺。
事实上,周游当了六年的副园长。
滨海动物园,也就成了六年的市旅游局的定点旅游园。
可是,滨海改制不久,原园长一离退,又加上滨海总是不断出些小问题,小毛病,因此,市旅游局领导一声令下,撤销了滨海原来定点旅游动物园。
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
市旅游局新上任的局长,是滨海离退的原园长儿媳……
有人拍拍他肩头:“靠靠”周游扭头,大洋动物园的肖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别光顾着自己呢。”周游皱皱眉,刚要反唇相讥。
一声清亮的叫声,突然响起。
“哎呀,瑞雪,瑞雪瑞雪,怎么是你呀?”
前脚己跨进了饭店大门的年轻导游,猛然站住,回头一看,也高兴得跳起来:“上铺,是你呀?”嘎,一辆橙色的的士停下,一个高个儿姑娘笑的钻了出来。
导游又笑又叫地,欢快的迎上去。
二个大学时的校友和室友,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周游愉快的回头,嘲弄地对肖老板挤挤眼睛:“对不起,看来让你失望啦。”一面笑容可掬的看着二姑娘……
现在,兄妹俩一起进了家门。
这让一直端坐守望着的老妈,乐滋滋的笑着,忙着热饭热菜。
老爸端着茶杯也从书房出来:“末末,浩浩呢?”“在家呢,小保姆带着。”周末看着老爸:“爸,你还好吧?”“还行!你妈正唠叨着你,有好几天没回来呢。”
周末上前扶住老爸。
“爸呢,我这不是回来了?科协这段时间忙呀。”
离退的前滨海动物园党支部*,就内行的点点头:“一年始伊,工作安排呢!好好,吃饭吃饭,都饿了吧?”
周末就走进了厨房。
老头儿看看儿子。
“又忙到这时候?今天游客多呢?”周游一屁股坐下,疲倦的摇摇头。老头子也跟着坐下,面对着儿子:“我今早晨练时,碰到了娟子爸,他问你好。”
周游就略带烦恼地,摇着自个儿黑油油的脑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