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拙于言,长于行,特别是他一手扔石子的绝活,简直是现代版水浒张清。王永民曾亲手和他过招,在30米的距离内,拉开架势,手拦臂挡脚踢头躲。
可仍被他的飞石。
说砸哪就中那。
砸得个鼻青脸肿,周身疼痛,狼狈不堪,败下阵来,真正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好,谢了。”拉开抽屉,王永民拿出二迭未开封的百元大钞,推过去。
同时拈起那张支票向前一伸。
小曹起立向前一探身,嚓!一根划燃的火柴点着了支票。
三人六双眼盯住这一团小小的火苗,直至烧成一团浅色灰。小曹又上前,把灰烬小心地用指头刨进了废纸篓。同时,小陈开了房门。
片刻,空气清新如故。
犹如什么也没发生过。
“刚才,樊队来找我。”王永民淡淡道:“说是周游取工资的支票,被抢了。”小陈面无表情,小曹却有些紧张:“这么快”
“傻瓜,人家不报案,回去怎么给周游汇报啊?”
王永民笑。
“正常么,樊队就是吃这碗饭的,接警不出警,怎行?公事公办么。”“别的,没问什么?”前市保安总教练,又追问道。
“比如”
王永民剜他一眼,立时住口。
可仍引起了王永民的警觉。这种马仔未经许可,擅自开问的作法,在过去根本是不存在,或者叫是不敢的。可没想到,小陈居然也问道。
“王总,可以提个问题吗?”
王永民楞楞,只好点头。
“我看那财务主任的透明包里,还有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可你只命令我就拿这一张?”王永民得意向后一靠,脑袋枕在高背沿上,举起一根指头晃晃。
“奥妙就在这儿,刚才樊队也同样纳闷。全拿,就是经典的劫财,这点,最笨的小老百姓也能想到。”
二杀手点头。
“反之,不伦不类,扑朔迷离,让*自己去起劲儿想吧,越想得久越好,不是吗?”
二杀手都笑。王永民拿起了话筒:“滨海票务吗?给我订二张今晚最迟的,飞往沈阳的机票。哦,最迟是零点零五分?好,不用不用,我们亲自来人取。”
放下话筒。
看着小曹。
“你去取票,顺便把姬子送回沈阳,送出机场你就回来,其他不用管。现在,”王永民看看手机:“还没二点,你抓紧时间去睡睡,晚上有得熬夜。”
自觉有些疲倦的小曹。
就起身回了宿舍。
师兄离开,师弟也跟着站起。二年多来,这师兄弟按照王永民的习惯,基本上是同来,同去,可现在老板却示意他坐下,站起来踱到他面前。
默默的端起茶杯。
倒了点水在桌边。
然后,中指沾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画着,光滑的桌面上,出现了三个人,看得出是一个中年男,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年轻姑娘。
再在三人后面画上一辆破车。
车头对准三人。
王永民看一眼全神贯注的小陈,又沾一点水,在车头与中年男之间,狠狠画上一条直线,自己拳头对拳头,狠狠一撞。
前武警中队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王永民手掌向桌面一压一抹。
桌面光滑如新,映出二张腾腾杀气和心领神会的脸孔……安排完毕,王永民出了总经办,照例到工作场地巡查巡看,隔着玻璃墙壁,突然瞟见了小坡上的二个结巴。
依然是一副呆头呆脑。
不看白不看的傻乎乎样儿。
他站下想想,偏偏头,小陈站上一步。王永民朝二结巴方向呶呶嘴巴,小陈不动声色转过身,出了玻璃大门。二人都不知道,小崔姑娘正站在前台里,笑盈盈的看着呢。
突见小陈推门。
她就招呼道。
“小陈师傅,小陈师傅”小陈站下,转身,前台主管招招手:“小陈师傅,来帮个忙行不行啊?”小陈走上来,前台主管就指指沉重的前台。
“移不移得动?报表掉到空隙里了。”
小陈低头瞅瞅。
一伸手,抠住了台角,再一提气,嗯的一声,竟然把前台与电脑收银机的相连外,搬出了一条空隙,一张报表正好斜插其中。
好容易才取出了报表。
小崔姑娘和收银员连声感谢。
小陈也不说一句话,转身又推开了玻璃门。这其间,王永民先拐到厕所蹲了一歇,今天凌晨纵欲过了一点,老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而且感到便意连连,可又解不出来。
蹲在厕所的王永民。
老想着凌晨发生的事儿。
浑身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隐没在黑暗中的第三人,忽而是手托三颗药丸娇笑着的谣谣……他忽然警觉的提起了裤子,自己是不是也中了美女教练的道儿?
要不,怎么老感到下腹坠涨。
又解不出大便?
王永民惊出了一身冷汗,干脆穿好裤子跨出了蹲位。一到工作场地,他即恢复了正常,斜看过去,谣谣正在一丝不苟的教学呢。
看那婀娜高挑的身材。
瞧那白哲俏丽的脸蛋。
瞅那庄重专注的眼睛,你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在谈笑间若无其事,亲切友好地给同类喂下毒药的女人。还是那个有点恼人的提问。
我想姬子遣忘,情有可谅。
可她,又为什么同样也想姬子遣忘呢?
甚至比我更迫不得己?王永民这样思忖着,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巡查过去。绕了一大圈子,他觉得不对,怎么没看到姬子?
而且,重新返回器械室。
也没看到那个秦桧。
这对金童玉女啊,怎么都不见了踪影?王永民返回前台,正好碰到小陈推门进来,便不动声色的转个身:“小崔呀,多少啦?”
前台主管就站起来。
“赶上昨天同时的,还略有超出。”
王永民满意的点点头,又说:“我怎么没看到熊助理?出去了吗?”小崔姑娘茫然的摇摇头。一般来说,前台主管的基本职责,重在工作安排,接待外宾,投述登记并处理等。
可是。
王永民还给了一个不便直接写在纸面上的任务。
工作时的外出员工,除必须征得部门经理的同意外,还必须要在前台主管处登记。这条不成文的规章制度,本是姬子根据自己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工作经验,提出增加的。
在实施中也收到了效果。
部门经理和前台主管二道关口。
基本上杜绝了过去工作中,员工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怠工散漫现象。可是,现在的前台主管,居然只有摇头?
当然罗。
王永民对小崔姑娘是相信的。
可谁让姬子是总经理助理和自己的情人?或者她的确是不知道?或者是迫于某种难堪不好说,不敢说?总之,她是不知道。
王永民查觉进来后的小陈。
在自己身后站站进了总经办,这是某种暗号。
于是,他皱起眉头对小崔姑娘,表示了自己的担心:“这个姬子,才受了伤,拉肚子也没好完,是不是久蹲在厕所,起不来啦?”
小崔姑娘立即动步。
“我去看看”
“谢谢”王永民在后面说:“我在办公室”“怎么样”王永民跨进总经办,小陈马上站起来:“王总”王永民右手向下压压,示意他坐下。
自己绕到椅上坐下。
双手一撑。
定定的盯住对方:“嗯”可小陈却困惑的眨眨眼睛:“就二个结巴,一掀一个趔趄,只知道傻笑呢。”王永民的眼睛,定了。
周游肯定的告诉过我。
在樊队办公室看到过这俩小子。
这大舅哥虽然大大咧咧的,却没有过假话。特别是,在央求自己借款帮他渡难关的时候,更不可能开玩笑,或故弄噱头逛我。
请问了。
二个边远山区呆头呆脑的结巴。
怎么可能跑到市刑侦大队长的办公室,端坐着喝茶聊天,成为樊队的座上客?只有一个答案,樊队或者明白我己了解这二便衣的身份,将错就错,继续盯着。
反正,谅你王永民就是知道了。
又能怎么样?
骤然,一口气涌上来,王永民气得一巴掌猛击在自己额头上,小陈眼光一凛,杀气腾腾的看着他。浑身神经一松,王永民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轻轻摇摇头,有苦说不出。
是自己命令小陈出去看看的。
前武警中队长自然遵命,怪不着他。
他出去后的情景,不用他描述,自己就可以想象得到:小陈走拢了,先有意无意地连连撞击对方,二结巴开始一定莫明其妙。
接着明白过来。
傻(冷)笑着看看对方。
故作笨手笨脚的退退,小陈又逼上,脑子里只有一根弦的保镖杀手,不会开口相问,也不会想到要开口相问,只是想激怒对方,试出对方的拳脚。
然而,二结巴又傻(冷)笑着瞅瞅。
又故作胆怯的又向后面退退……
他妈的,我真是蠢啊!我可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蛋,派小陈去干什么?就是为了告诉二便衣,别装啦,知道你俩是干啥吃的?这不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王永民在心里连连哀叹。
完了,这是不是要完蛋的征兆?
我现在怎么尽出昏招啊?蓦然,电话铃响彻云霄,惊得主仆都不由得一挺身子,王永民一把拎起:“是我,嗯,没在,每间都查看了,都没人,好,明白了,谢谢你。”
放下话筒。
王永民站起过去拧开小木门,一猫腰钻过去。
片刻又钻过来,捂着自己下颌,凶恶地咬着嘴唇皮儿想想,掏出了手机拨拨,居然拨通了:“我是永民,你在哪儿?”
“我在,让我想想,”
是姬子的嗓音。
“亲爱的,我想不起来,不知道哇,好像是个大酒店哦?”“你一个人”“秦帅哥也在,他正在洗澡间呢,”嗒!手机一关。
王永民脸色铁青。
低吼一声。
“开车,带家伙。”饿狼一样窜了出去。一出总经办,微笑如故:“小崔呀,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看着点儿。”前台主管站起来。
“好的,王总,给不给谣谣讲一声?”
“问就讲”
王永民扔下一句,推开了玻璃大门。大约二十几分钟后,王永民和小陈赶到了,位于滨海闹市中心的“滨海大酒店”。
滨海大酒店。
是滨海市目前最高档的三星级酒店。
也就是王永民第一次看到,惨遭欺骗被无情抛弃的姬子,进而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地方。其实,姬子没说清楚,他也根本不知道情人身在何处?
滨海的酒店虽不少。
可唯有他老朋友开的这间。
才真正荣获了省旅局颁发的“滨海市三星级大酒店”牌匾。那深绿色底板上,嵌着三颗亮晶晶的银星,是酒店服务质量,康健卫生和设备设施等项,经过严格检查和统一标配的权威标志。
这在懂行的玩家,住客或旅游者眼里。
可是安全,舒适和愉快的唯一保证。
因此,根据那个秦大记者的档次,以及姬子的要求,这一对儿极可能躲在这里。不幸的是接下来,很快就证明了王永民设想的准确无误。
老朋友听了老朋友的所托。
当即找来大堂经理。
送上今日入住客人的名单,还特地命令保安部长打开了监视镜头。结果,连厚迭迭的入住客人登记簿也不屑翻腾。
现代化的高科技。
早把一间间,防盗门后的所有秘密,一览无余呈现出在大家眼前。
一对中年夫妻,正端坐在标间小床上,面对面恶狠狠的吵嘴,床上地下,到处扔着衣物,玩具和漱洗用具用品。
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
穿着乳白的睡衣。
露着二只白腻腻的大腿,高高地盘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端着个大纸盒正在吃方便面,一旁的洗浴间里,热气腾腾,依稀看得个有人影晃悠。
二男二女。
围着在打麻将。
三个小孩子在房里跑来跑去的,室内烟雾缭绕……“停住”王永民突然叩叩桌面,画面上,姬子正慵倦地半斜在床头上,一头黑发瀑布般垂下,刚好能看清她的左脸颊。
那个秦大记者。
着装整洁。
没穿外套,正站在她面前激动的挥着手臂,好像在追问着什么?主仆二人站起,保安部长立即清晰地报出了房间:“A座17—10”
话音未落。
二人冲了出去。
听见叩门声后,秦桧仍不忘先凑近猫眼儿瞅瞅,随口问道:“谁呀”“服务员”小陈憋着嗓门儿回答。“现在不需要服务”
秦大记者的警惕性颇高。
一点不亚于王永民。
“小姐要的水果”前武警中队长,憋着嗓门儿又顶上一句,惟妙惟肖得让王永民赞赏的对他笑笑。大约秦桧也摸不准,刚才自己洗澡时姬子是否要了水果?
只好拔下栓柱。
拉开了房门。
王永民在前,小陈在后,二人一冲而进,返手又关上了沉重的房门。本来呢,在这个关键时刻,秦桧如果沉得住气,来一番斗嘴功夫,结局或者是另一种。
可他偏偏慌了。
猛见二人冲进来,唰地就拉开了架势。
正求之不得的王永民,冷冷一笑:“陪你练练”往床上一闪,一把抱起还没回过神来的姬子,将她往洗手间一放,返身纵将出来。
那前武警中队长。
正和秦桧斗在一起。
王永民没有参战,而是好奇的站在一边瞧着。京报记者嘛,首都子民,公众良心,据说是负有专以揭露假丑恶为己任的崇高使命,高危行业,险象环生。
因此。
学点皮毛花拳绣腿。
以保护自己的小命儿,是可能的也是可以的,可二板斧一过,得,瞧着吧,要喊救命罗!然而,王永民却越看越感到不对。
以前武警中队长的工夫。
怎可能你来我往,斗上了四个回合?
而且,那厮竟然还有越斗越勇之相。什么窸窸窣窣的?王永民低头一瞧,那姬子竟然裹着被子,坐在洗浴间未完全干透的白磁砖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呢。
王永民一跺脚。
“进去”
情人撒娇,一扭身:“我不嘛”王永民一把揪住她,往里一掀,姬子就像滚雪球一样,骨碌碌的滚了进去。王永民把门一拉,紧紧关上。
一提气。
纵了过去。
其实,不用他参战,在前武警中队长接连进击下,秦桧己显颓相,只不过是苦苦强撑腰着。王永民这一加入,端的个劈头盖脸,天上地下,摧枯拉朽。
倾刻间。
秦桧仰面倒在床上,昏厥过去。
王永民收了拳脚,退后坐在茶橙上,撬起二朗腿,端起还有余温的特花,美美就是一口。然后,静静的瞧着。很不幸,看来这A座17—10,正是秦桧包租的房间。
可从他身上。
并没搜出有用东西。
小陈又轻车熟路,稍事儿翻腾翻腾,结果,残酷的真相,就轰轰隆隆的浮出了水面。瞧着摊在地板上的驾照,身份证,信用卡,委托信,针孔拍摄窃听器和手铐匕首迷药等一大摊儿,王永民差点儿没昏眩过去。
秦桧,真名秦岭。
系皇城根儿下一家私人侦探所老板兼所长。
所谓的“燕京快报•记者•秦桧”,纯属冒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