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张雨欣脸色苍白的缓缓睁开了眼睛，感觉脖子痒痒的。
用没输液的左手在脖颈处摸索了一番，忽然摸到了一根拧成麻花状的细绳。
奇怪，她床上怎么会有细绳呢？
拿到眼前，那是一根很普通的红绳，就是平常系手腕或者脚腕的，前几年流行过的金珠，都是用这种红绳串起来戴在手腕的。
在别人眼里这不算什么，但落在张雨欣的眼里，昨晚张亚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的画面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打小手腕上就戴着这么一根红绳。
“啊——”
张雨欣猛然尖叫出声，将红绳扔出了老远，扯着嗓子冲着门口大喊道：“尚微！尚微！”
尚微刚打了壶热水回来，听到张雨欣在喊自己连忙将暖壶放下跑进了病房：“你怎么了张姐？”
张雨欣仰头看着尚微，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瞪大了眼睛道：“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可是你的腿伤还没好，回家养伤很容易感染的。”尚微为难道：“要不咱们还是再住段时间吧，等你腿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再出院，好不好？”
“不行！”张雨欣一把拔掉了手臂上的针头，丝丝血迹从针眼儿冒了出来，疯了一般的大吼道：“我要马上回家，马上！”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去给你办手续。”尚微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出事，只能出声答应。
好在张雨欣听到她肯去给自己办出院手续，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厉钦和阮清甜刚把车停在市医院的停车场就接到了负责盯着张雨欣的警员的电话。
“厉队，张雨欣突然闹着要出院，她的特护已经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正要离开。”
“继续跟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应了一声，警员挂断了电话。
厉钦和阮清甜透过前挡风玻璃同时朝医院正门看去，只见张雨欣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呆滞，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披着齐腰长发的女孩儿推着她朝前面的一辆出租车走出。
眼看着出租车开远，警员也跟了上去，厉钦和阮清甜这才下车进了医院。
“厉队，那个丫丫肯定有问题。”阮清甜紧跟在厉钦身后开口说到。
“说来听听。”
“审讯丫丫结束后我给电视台打了电话，证实晚间六点至九点之间湖南台并没有破案类的片子播出，丫丫在撒谎。”
“嗯。”厉钦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却并没有表态，双手插兜走进了电梯。
阮清甜疑惑的跟了上去，本想问问他咋想的，但医院里向来最不缺的就是人，小小的电梯人挤人，根本没法谈话。
范继仁生前所住的病房已经住进了新病患，由于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范继仁是被谋杀的，因此警方没有权利阻止。
阮清甜和厉钦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满是脚印和垃圾的地面眉头紧皱。
他们都还来不及复勘现场，如今病房被破坏成这样，怕是也难找出什么线索了。
“走吧，先去监控室。”
“嗯。”阮清甜应了一声转身跟着厉钦离开，身后的病房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不悦的喊声：“怎么回事儿？怎么没热水了？”
闻声，阮清甜也只是回头瞟了一眼，见那男人从病房出来气冲冲的到了护士台，在跟护士理论着什么。
住院大楼的监控室在二楼西北角，旁边就是保安休息室。
意外的是，监控室的门还锁着。
一个保安正好从休息室开门出来准备去接班，阮清甜将人拦下问道：“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叫一下你们队长？”
“你们是？”保安皱眉问道。
阮清甜将证件拿了出来：“警察，有关于昨晚的跳楼案，我们想查查监控。”
“哦。”保安道：“你们恐怕得等一会儿，我们队长还没来呢。”
阮清甜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都快九点了，你们队长平时几点上班？”
“正常是八点。”保安转了转眼珠说：“是啊，平时这个点队长早来上班了，今天怎么还没来呢？”
闻言，阮清甜抬头和厉钦对视了一眼，心底都对这个保安队长产生了怀疑。
阮清甜眸色狡黠开口道：“你能给你们队长打个电话吗？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来？如果太晚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你等等啊，我去拿手机。”保安倒是很热心，应了一声很快从宿舍的储物柜里把手机拿来了。
可一连打了三遍对方都没接。
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你知道你们保安队长的家在哪里吗？”阮清甜显得有些急切的问道。
“知道，就在平安小区A栋502。”
保安话音还未落，阮清甜和厉钦已经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电梯人太多，有等电梯的功夫他们都出医院了。
平安小区离市医院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还未停稳，阮清甜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厉钦的眸色顿时冷了几分。
站在A栋502门口，阮清甜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屋里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像没人在家。”阮清甜皱眉道。
刚说完，对门传来了开门声，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说道：“别敲了，没人在家，昨天下午就去妇幼医院了。”
平安小区在向阳区，妇幼医院在北平区，光是开车过去就要一个多小时。
在妇幼医院的病房里，阮清甜和厉钦终于见到了保安队长和他刚生完孩子的媳妇儿。
站在楼道里，保安队长一脸抱歉的看着阮清甜和厉钦道：“真是对不住，我媳妇儿昨天羊水突然破了，我就急急忙忙赶回家接我媳妇儿来医院了，这不刚生完，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医院请假。那个，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昨晚市医院发生了跳楼事件，我们想调一下监控，听保安人员说，监控室的钥匙只有你和主任有，主任去外地开会了，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了。”阮清甜怕打扰了屋里产妇休息，刻意压低了音量说道。
“哦，那好，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跟我媳妇儿说一声。”保安笑着点头回应了一句，转身走进了病房。
医院有规定，监控室的钥匙不能给其他人，保安队长只能跟他们走一趟。
看着他的背影，阮清甜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失落：“哎，看来是咱们想多了。”
“未必。”一直未出声的厉钦冷声道：“正常人听到自己工作的单位出了命案，会这么淡定吗？”
“说的也是。”阮清甜再度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也不一定，那毕竟是医院，每天不知道要过世多少人，说不定他习惯了呢。”
厉钦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