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尹思……尹思是不是吓到你了?”尹思低垂着小脸,小腿不安的摇晃着,过了好半晌,才迟疑的问道。
花溪溪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她刚刚确实吓的不轻,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方辰,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抿嘴笑道:“没有,姐姐一出门觉得有点冷,就跑回来添件衣裳。”
“姐姐……”沉默了片刻,尹思忽然叫了声姐姐,花溪溪好奇的抬头,尹思努力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你真好。”
可以说尹思打从娘胎里生出来,没两个月大就被抛弃了,后来被一个养蛊的中年人捡了去,作为实验体来种望月蛊,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了吧,她忍受不住五脏六腑被吞噬的疼痛,失去了呼吸,那中年人就以为实验失败了,便将实验体丢在荒山里头了。
阴差阳错的,下雪的天气里竟亮起了月光,望月蛊也因此苏醒,后来襁褓被一只狗叼到了村子里,那老太太是附近出了名的灵媒,做事之前总爱算一算,也算是天可怜见,算出尹思的命格是富贵命,便收养了她。
老太太算定了自己命不久矣,这才把尹思送到孟潭观里的。
也就是说,如今的尹思已经是望月蛊了。
望月蛊有一种习性,就是晒了足够的月光之后就会变得透明,这也是尹思的皮肤忽然变亮的原因,只是要想晒月亮,必须要让包裹那些小东西的皮彻底的剥开来,才会出现那样有冲击力的画面。
尹思怯懦的缩在小床上,声音小的如蚊子般,让花溪溪一阵心疼,像尹思这样的情况,肯定没什么童年开心的回忆,也怪不得来了月白山后,会那样的粘人。
两人沉寂的不多会功夫,外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花溪溪冲尹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的推开门,却见方辰狼狈的站在门口,头上还有几抹不知道从哪儿弄的雪花来。
外面没有下雪,头上的雪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摔跤了吧……花溪溪心生感动,表面却装作不在意的道:“喂,你疯了,大半夜的,这么高的山,都是雪,你上来干嘛?”
“我上来看看某头猪是不是还活着。”方辰见花溪溪完全忘了之前哭着喊着打电话的事了,自知道事情解决了,暗暗放下心来,他淡淡的望了眼隔壁小床上坐着的尹思,压低声音问:“那就是望月蛊?”
“嗯,已经没事了。”花溪溪轻轻点了点头,赶忙说道,生怕方辰一个鲁莽,再在尹思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方辰耸耸肩,其实他从下午开始,心就慌慌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便决定爬上来了,这山高的要命,索道不开,地上又滑,爬上来竟已经到了大半夜,要不是有月光照着,他非得得在半路上等一夜才能再上来不可。
花溪溪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右望了一眼,疑惑道:“刚刚讲电话时洪开不是在你旁边吗?他人呢?”
“他啊,他在后头呢。”方辰忍俊不禁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懒猪界的一朵奇葩了,没想到洪开更奇葩,一个懒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懒好吗!几乎爬三个台阶就说累的不行了,要不是他一路上拉拉拽拽的,估计洪开早就不爬了。
正说着话,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谁啊,”方辰心中暗想该不是洪开又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这边拿起电话,却见是许林的,按了接听键:“喂,怎么今天都流行大半夜的打电话啊?”
“怎么?还有别人大半夜的打电话给你?该不是哪个小妮子深夜寂寞了吧?”电话那头传来白伯狡诈的笑。
“到底啥事儿给老哥我打电话,没事我可挂了啊,困死了都要。”方辰打了个哈欠。
这白伯也是个不正经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玩手机玩到深夜,想起来给他打个电话,故意吵醒他睡觉的不是不可能,方辰这样想着,就要按挂断键了,白伯的声音又从那头传了过来:“这可不是我恶作剧啊,是林哥让我给你打的,不对,准确的来说,是给洪开打的,话说洪开的手机怎么联系不上?”
“哟哟哟,都叫上林哥了,几天不见,感情好不少嘛?许林找洪开‘干嘛?”方辰调侃问。
其实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两天前蒋思罔忽然到灵山县找许林,然后说起了曹东民过世的消息,厌月进养魂珠查的时候,发现曹子君在睡觉,其实曹子君早醒了,只是在装睡而已,于是当天夜里,曹子君就丢了。
厌月根据曹子君身上熟悉的气息去找,几个人就摸到了旭日山脉里头,然后顺理成章的进了个黑漆漆的山洞,都走了许久了,也不知道白天和夜里,趁着有信号就给外面打了个电话,主要是因为冰儿的事情,洪开见多识广,说不准有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冰儿的魂体修复的方法。
“洪开不在就算了,回头出去再问也是一样的,怪我太心急了。”走在许林听出了端倪,转过头来,有些失望的道。
其实说不上心急不心急,许林只是觉得,他应该给变成这样的冰儿负责,毕竟若不是他的承诺,冰儿也不会贸然到金家村去。
白伯举起松鼠爪子,咧嘴应了声好嘞。
“前面有个坑,小心别掉进去了哦。”蒋思罔笑眯眯的把一本正经抱着手机说话的白伯抱在怀里,狠狠地揉捏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道,其实早在心里喊了好几声可爱可爱了。
女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像小松鼠这样小巧可爱的,更招喜欢,蒋思罔这两天手几乎都离不开白伯,恨不得睡觉也搂在怀里了,这可让白伯享受坏了,时不时的跟火魁与鬼蛊炫耀。
火魁满心担忧着他家的大小姐,根本没心思理会他,鬼蛊高冷的要命,根本就没理过他,白伯心中无限忧伤,只恨长得太招人喜欢了。
在这潮湿又偏远的山洞里,手机好不容易有了信号打出去了,白伯当然想好好的给方辰炫耀一下了,然后蒋思罔就笑眯眯的帮他按了挂断键。
“前面不远处好像有曹小姐的气味。”厌月说完,身形一动,就到了之前指的方向,左右检查了一遍,又飘了回来,秀眉紧蹙道:“有点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这些气味的出现就好像刻意安排的一样,每一次以为要失去线索了,线索又会突然出现。”许林下意识的想摸眼镜,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戴眼镜了。
蒋思罔抱着白伯,不满的撇撇嘴,其实也不能怪她口无遮拦的,她死也想不到许林这家伙竟然能和曹家的大小姐勾搭在一起,之前手机聊天的时候,竟然都没说过。
“隐藏的这么深,一看就有猫腻。”蒋思罔跺了跺脚,不自觉的加重了手的力道,疼的白伯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