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神殿骑士团团长被伪人怪物替换掉,抵抗伪人的军队由伪人领导,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团长曾经是个受人敬仰的前辈,如今却被人残害,龙芊芊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想要偷偷潜入神殿内毫无声息的杀掉团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她意识到这件事真的像莱特所说的那样,是个巨大的阴谋。龙芊芊认定莱特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故而带人来到这里寻找莱特,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莱特在听了龙芊芊的描述之后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他们先是利用怪物引发巨大的混乱,然后趁机入侵到各个城市,这很难抵抗的,你们都见过他们的能耐……”
龙芊芊问:“不是有分辨药剂?只要把分辨药剂发放下去不就可以了吗?”
其他骑士也都注视着莱特。
莱特说:“如果分辨药剂对伪人来说真的那么有效,就不会出现你们团长被替换的事了,那些伪人是会再变异的……嗯,或者说他们在不停的进化,朝着更完美的方向进化,分辨药剂的作用对他们来说只能发挥一时的作用罢了,梅斯克大街小巷都洒满药剂,这让他们产生了抗药性,所以他们才会入侵进来。教廷一直就是在给人们树立良好的形象而已,等到他们的计划施行完毕,整个塞德斯都会被安插进他们培养出的伪人,到最后,整个塞德斯都会遭受教廷的奴役,我不认为心狠手辣的教廷会对民众怎么好,想想这些日子死掉的人就明白了。”
奈特莉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莱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副维多利亚的眼镜戴在鼻梁上,眼镜闪着光芒遮住莱特本来的眼睛:“怎么办?如果按照我的做法自然是要把这件事情曝光,而且是最大程度上的曝光,然后让所有人都看到教廷的丑闻,了解他们的恶行,逼教廷就范!”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六个骑士的痛处,在他们的眼中,教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怎么能允许他人肆意损毁自己家族的荣誉?
龙芊芊将手中就被墩在茶几上:“不行,换一个,这种方式我没法接受,教廷对我们来说就是我们的荣耀,我们怎么可能让这一切毁在我们的手上!”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看着众人的莫里斯忽然插口,对龙芊芊说:“你以为教廷是很高尚的吗?你们不会认为你们在知道真相之后能活着离开梅斯克吧?你们这些满口信条箴言的骑士真是太天真了。”
龙芊芊没想到莫里斯会这样对她说话:“你为什么这么说?”
莫里斯跟莱特点点头,莱特给自己的杯子中倒满啤酒,说:“我和莫里斯就是因为教廷的追杀,才来到这里的,莫里斯曾经跟你们类似,也为教廷卖命,但教廷却下令杀掉她的姐姐,所以莫里斯叛变,我们才来到这里,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教廷的严苛和冷血,你们只不过沉浸在自己的幸福感和他人编织的谎言之中罢了,身在蜘蛛网中,看不清蛛网的本质其实是冷血无情的陷阱。”
莱特的话立刻引起三个男骑士的不满:“莱特先生,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教廷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是我们这些平民的家族荣耀,一荣皆荣,一损俱损,教廷与吾等同在。”
莱特没有因为劝说无果而生气,就像他之前想带龙芊芊走一样,这些骑士们根本听不得莱特的话。莱特也不急,靠在水吧吧台上,他语气忽然变得悠远且缥缈:“你们……听说过‘浪潮’吗?”
几个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莱特为什么忽然转变了话题,龙芊芊说:“你只是海浪吗?”
莱特摇头:“不,我说的是一个概念,故事讲得是专制、服从、纪律、共性所带来的灾难。曾经有一个老师,在自己的学生中建立了这样一个组织,称之为‘浪潮’,在这个组织中没有个体,只有集体,所有的事情都由集体完成,没有个性,只有统一,这个组织的任何一个个体在受到欺凌的时候,其他人就会一齐上来帮忙,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个子骑士说:“那样不是很好么?这跟我们的教廷一样,能够给个体带来荣誉!”
莱特嘴角微微勾起:“不错,就跟教廷是一样的,这个组织最初建立的初衷,是为了让学生学习到集体的强大,学会团结,并且很快在整个学校风靡一时,这个组织开始迅速扩张,壮大,吸收更多的人,也同样像你们的教廷一样,开始崛起,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能力也越来越大,进入组织的人也是参差不齐,什么样的都有。”
龙芊芊知道莱特的故事一定有其他意思:“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莱特笑笑,摇头道:“后来?在势力扩张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就发生了改变,组织开始变得迷茫,浪潮需要一个目标,但是这个组织太过壮大,那个老师已经无法驾驭它,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控制,这个组织在热烈吸收成员的同时,对不肯进入组织的人采取排斥和抵触,渐渐的整个学校都进入浪潮当中,凡是不做手势的人,不允许进入学校。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因为一个个体的发言,而演变成所有人的盲从,开始抵触异己,对他人开始造成伤害,‘浪潮’被宣布解散,却有一个狂热分子跳出来用性命相逼,说‘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乞求老师不要将‘浪潮’解散,最终这个男生自杀,‘浪潮’结束。”
听到这样的结束,众人脸色都不好起来,尤其是那个高个子骑士:“你,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莱特说:“我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对于塞德斯而言,教廷就是浪潮,他们是一样的……”
高个子骑士激动的站起身,忽然状若疯癫的大声质问莱特:“怎么可能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你了解教廷吗!”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下降到了冰点。
莱特不生气,但也不回避骑士的目光:“教廷对你来说是什么?或者说,这个浪潮对你来说是什么?”
高个子骑士语气坚决,声音洪亮:“它就是我的一切,我从小就是孤儿,我生在教廷,长在教廷,教廷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不允许你说教廷是错的!你怎么就认定教廷里出了问题,太阳女神的教徒是忠诚的,是纯洁的信徒!”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是在嘶吼,在咆哮!说到最后,他已经是状若癫狂,目光狠厉,双目圆瞪。
同伴疯狂的模样可把同行的几个骑士给吓坏了,尤其是高个子男的女友玛瑞塔,眼前的男友她是如此的陌生,她从未见过男友这副疯狂的模样,这和他往日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同。
莱特从口袋中掏出烟斗,又拿出一包烟丝一盒火柴,慢条斯理的给自己装烟丝,划火柴点烟,薄薄的烟雾升起,莱特一脸的享受:“如果你的家人杀了人,你会包庇他吗?啊,不必回答,让我猜猜,你会包庇他,那么,如果这个人杀了十个人呢?你还会包庇他吗?嗯?诸位,你们是怎么想的?”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说话。
莱特看向龙芊芊:“回答我,如果我杀了十个人,你会包庇我吗?”
龙芊芊一愣:“这……这要看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应该不会……”
“因为爱好。”莱特打断龙芊芊的话:“你们不是说住在这里的人脑子都不正常吗,这其实没错,我的脑子也不正常,其实我是个杀人犯,我经常会徘徊在深夜没有路灯的街道上,等待落单的人,他们什么样的都有,有刚刚下班回家的,也有人是出去约会刚回来或是正要去赴约,我什么样的人都杀过,数一下已经超过了十个。你会包庇我吗?龙芊芊,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龙芊芊几乎被吓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莱特:“你……你……”
莱特看向高个子其实:“你呢,你会包庇我吗?我和你的队长是恋人,也算是一家人,你会包庇我吗?你会原谅我这个变态杀人犯吗?”
高个子骑士竟被莱特骇人的目光吓得后退半步:“你这个疯子!”说着,他将手按在剑柄上。
其他人也都不善的看着莱特,甚至包括龙芊芊。
莱特摆摆手:“哦,别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当然没有那样的嗜好,不过是我瞎编的而已。”
大家这才算松了口气,高个子骑士将手从剑柄上移开,尴尬的扭过头不去看莱特。
莱特叼着烟斗,说:“很明显,如果我真的是个杀了十几个人的杀人犯,你们一定不会包庇我的,那么同理,如果我是个更加残酷的杀人犯,比如我杀了几十个人,甚至是上百上千个人,你们也不会选择包庇我,因为我是一个……坏人。”莱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向高个子骑士:“请看着你腰间挎着的佩剑,我的朋友,告诉我,你在那天我出现之前,杀了多少个无辜的平民?嗯?告诉我,你杀了多少个无辜的平民,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的剑砍在他们身上时,当你听到他们的痛苦惊叫时,你的脑中是怎么想的?”
高个子骑士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和佩剑,还有其他几个教廷骑士,他们也都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或是佩剑。
莱特忽然拿下嘴上的烟斗,朗声道:“你们代表的是教廷!手上却沾满了无辜居民的鲜血,你们数过吗,有多少个?请问,我应该包庇你们吗?”
满座皆惊!
莱特语气重归于平静,甚至还有些低沉,他问高个子骑士:“那么,现在回答我,我的朋友,你觉得浪潮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