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低声告诉大家“小心”,同时蝴蝶弯刀已经握在了手上。
我也从背包旁取下探铲,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等了片刻,我刚才所坐之地后方不远处的一丛浓密的灌木动了动,接着站起几个皮肤黝黑的人,这几人身着民族色彩浓郁的彝族服装,为首的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精瘦,一看就是经常在山里跑的。
这几人的眼睛如猎鹰一般死死地盯着我们几个,为首那男人打了一个唿哨,周围的树丛立即又动了起来,很快又有十余人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将我们四个人围了起来。
环视四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最后面还站着几个不停朝我们这里张望的彝族女人,看他们背篼里面的东西,这些人似乎是到这里来采药的。
师父显然也看明白了眼前的阵仗,连忙小声让我们都把武器放下,接着将双手举过头顶对那个为首的彝族男人笑道:“这位头领,实在是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们了,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不是坏人。”
那头人扫了我们一眼,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师父连忙道:“我是凉山大学考古系的教授,这两个是我的学生,这个胖子是我的助手,我们是来这里野外考察的。”
“考古系……教授?”这彝族头人的汉话说的还不错,然而看他那依旧戒备的神情,似乎并没有相信师父的话。
师父连连点头:“你看我们这有老有小的,又怎么可能是来这里干坏事的嘛!”
此时那彝族头人身后有人用彝语小声的给他说了一句什么,那头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对我们厉声道:“我们有人昨天听到这里有枪声,是不是你们干的?”
“遭了!被识破了!”张葫芦在身后低声道,“陈老头别和他们废话,操家伙干他丫的!”
然而师父却狠狠的踢了张葫芦一脚,接着将腰间的手枪直接拔了出来,面色阴沉道:“确实是我们开的枪,这山中有野兽,州政府为了方便我们行动,特地给我们配了一支枪!”
我心说师父这越说越离谱了,一个所谓的大学教授,理论上来说就不该会枪,这还扯上了“政府特殊照顾”,那不完全是在骗人吗?而且还是如此的错漏百出,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相信!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当那彝族头人看到师父亮出来的手枪后,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
师父立即趁热打铁,他将手枪揣回腰间,同时将背包横在胸前,径直朝那头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看我刚才一紧张,就忘记把证明给你们看了,我这有州政府开的证明,你可以看一看!”
师父作势就拉开了背包,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打算演戏演全套啊!
那头人一见,连连摆手道:“证明我就不看了,我也不认识几个字,这山里面确实有很多野兽,你们还是小心为好!”
头人说完,立即对周围的众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离开。
然而刚走没几步,那头人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道:“你们为国家办事我管不着,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们打算去哪里?”
师父抬手一指:“我们打算顺着脚下这条石道去山那边看看!”
没想到师父此言一出,头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立即喃喃了一句彝语,身边的人闻言脸色皆变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似的。
张葫芦在一旁着急道:“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山那边不能去?”
那头人此时看我们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看几个将死之人一般,他又喃喃了一句彝语,接着才道:“不管你们搞什么考察,山那边,绝对不能去!”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没有为什么!”头人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们为国家办事,所以我也为你们的生命考虑,就到这里,赶紧回去了!”
师父立即笑着打圆场,对那头人客气道:“敢问同志山那边有什么危险吗?为什么不能去?你看,这上面交给我们的任务还真就是去山的那边,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我们也不好交代,当然,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是绝对不会带他们过去的,不过你看我这几个学生,他们的好奇心都太重,所以要不你赶紧把这危险告诉他们,让他们早日打消翻山的念头。”
看着师父这一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表演,我在心里是大大的佩服,他这处变不惊的本事,就是有心教我我也学不会。
那头人显然是相信的师父的话,他看了我和阿九一眼,想了想才道:“山那边没有路,所以你们不能去!”
既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好奇心极重的学生”,我想我也有必要配合师父的演出,于是十分认真的问那头人:“大哥,能不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为什么山的那边会没有路了?那边是悬崖吗?”
“不是,”头人冷声道,“那边是一片海。”
“是海我们绕着走不就得了!”张葫芦这性子可真急,不插句嘴他就是过不去。
头人瞥了张葫芦一眼:“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山那边是海,那片海,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啊?兄弟,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了!”张葫芦愈发的着急,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没有为什么!”
彝族头人丢下这句话,对身边的人吆喝了一声,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任凭师父怎么喊,都没一人理我们。
“这下好了,”师父郁闷的踢了张葫芦一脚,“我说你这个死胖子性子怎么就这么急?你等陈鱼说话不行吗?人家好不容易要开口了,你看现在球都没问出来一个!”
“这能怪我吗?”张葫芦不服气,“我还不是着急,你看那彝族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打算告诉我们实情,你说说,山那边是海为什么就不能过去了?我看他们这就是故弄玄虚,说不定是害怕我们去把他们的草药采了,所以才故意吓唬我们的!”
“应该不会是这样,”我摇摇头,“我们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采草药的,再说了,这草药能值几个钱?”
“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许久没说话的阿九面色阴沉道,“刚才那个彝族头人说的彝语是——无水之海,我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