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着薛寒烟坚定而又自信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反正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倒不如让寒烟姐儿试试……
薛寒烟见林氏同意了,总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娘亲反对,拖延弟弟的病情,还好娘亲同意了。
薛寒烟打开了银针包,取针,捻针,扎针,动作流畅优雅,如行云流水一般。
林氏在一旁看得都惊呆了,随之而来是不可遏制的自豪。林氏出生杏林世家,父亲堪称当世华佗,她当然知道女儿这手很是不凡。原来她的女儿在医术上的修为早已超出了她的想像。
但她也没觉得怪异,在她眼里,父亲七八岁就能开方,兄长也是六岁便通读上百本医术,女儿这点能力也只说明她遗传了林家极高的医术天分而已。
“好了。”这时,薛寒烟收回了最后一针,又为薛寒仕搭脉,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弟弟暂时脱离危险了。”
林氏紧张地看着薛寒仕,见他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不由地喜上眉稍,赶忙问:“那你弟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娘亲,你放心,我会治好弟弟的。”薛寒烟低声保证道。
她言下之意就是说,薛寒仕的病情只是暂时得到了控制,还未治愈。
林氏心里不免有点失望,但想着女儿刚刚把儿子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不免又对女儿的医术充满了信心,道:“好,娘亲信你。”
薛寒烟握了握双拳,暗下决定:她一定要治好弟弟。在那之前,她得先做好准备才行……
夜已深,薛寒烟静静地躺在雕花红木大床上,进入了梦乡。
起初,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爹娘尚在,弟弟郑好,一家人聚在庭院里,欢喜地笑着,说着话……
可是突然,眼前一切变得恍惚起来,好像是一层浓重的雾隔在自己和亲人之间。一张阴森可怕的鬼脸猛然从浓雾中蹿出,又瞬间碎裂开来,四下消散。跟着,便见兄长薛寒仕面色惨薛地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痛得喘不过气……
薛寒烟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已经不是在梦中了,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
不对,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胸口上!
薛寒烟伸手一摸,感觉手下是毛茸茸的一片,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舔了自己的手心一下。
饶是薛寒烟再胆大,也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究竟是什么东西?
薛寒烟大着胆子,坐直了身体,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里的黑暗环境,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隐约能够视物。
一只毛茸茸的小傢伙咕噜噜地从她的胸口滚落到了床上,薛色的长毛,一金一蓝的鸳鸯眼水当当的。
“喵呜!”它轻轻地冲着薛寒烟叫了一声,显得十分委屈的样子。
小猫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抱起来,好生蹂躏抚摸一番,可是……
这事不对!薛寒烟脑中警铃大作,一定是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这只小猫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个人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薛寒烟却是心下一松,最起码这个人应该不是来要自己的命的,不然的话,自己现在早就下黄泉了。
那么现在这人在哪儿,是走了?还是躲在暗处窥视自己?
薛寒烟忍不住蹙眉,觉得浑身不自在。
要不要诈他一诈呢?
薛寒烟心中犹豫不决,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蹿到了薛寒烟床前。
“臭丫头,你还可真沉得住气啊,居然还有心情发呆!”少年轻笑出声,声似珠玉,极为悦耳,可是薛寒烟的眉心却蹙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又是他!怎么又是他!他怎么就不肯放过她!
薛寒烟无奈地抬起头来,看向少年。
月光挥洒间,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五官出色而精致,一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突然一脸委屈地质问:“臭丫头,这两天你可觉得愧疚?!”
薛寒烟心道:这货又发什么疯了?居然还想恶人先告状?
她揉了揉额角问:“秋霜呢?你不会又把她打晕了吧。”秋霜和鹊儿平日里轮流睡在侧室随时待命,一些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更别说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了。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冷聿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就是给她下了点**而已!”
他还有理了?!薛寒烟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臭丫头,你别想引开话题!”冷聿琰义愤填膺地继续道,“你之前说给我引老鼠的配方,可是我配出来了之后,没有引来老鼠,倒来了一只小奶猫。你可把我害惨了!说,你是不是故意说错配方,故意整我,想害我出丑?”
薛寒烟头痛地扶额:“我给的配方绝对没有错。”心里却想:这熊孩子能够避开家丁,无声无息地潜入薛府,身手着实不凡。这一点,确实符合前世的杀神冷聿琰。只是他现在的心态还不过是一个贪玩的熊孩子,于是这超凡的武功就像是一个小孩得到了杀伤力奇大的武器!
冷聿琰一脸的愤愤然,瞪着薛寒烟:“那为什么引来这么一只小奶猫?”
“那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或者是你人品不好,或者就是你把药搞错了!”薛寒烟没好气地说道。
冷聿琰自不会承认自己人品不好,理直气壮地瞪着薛寒烟:“臭丫头,我分明是按你说的配方配的,怎么可能出错?”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你看,这是我按你配方配出的药,哪里错了!”
“喵呜!喵呜!”小奶猫轻盈地跳下床,一口咬住了冷聿琰的衣袍,踩着他的靴子,尾巴甩得可欢快了。
“看到没,看到没……”冷聿琰一脸的苦相,好像踩了一坨不该踩的东西,“它又来了。”
薛寒烟微微俯身,随意一闻,就有数了,抽着嘴角道:“错了。”她指着冷聿琰手上的药包道,“有一味药搞错了!”
“怎么可能错?”冷聿琰流利地念起了配方,“……就这几味药我没记错啊?”
“错了。”薛寒烟一脸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