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美人又是装模作样地福了个身,“奴家小鱼。”
这声音,还真是个小姐家。苏卿萍愣了一下,笑得天真又热情,“小鱼?真是个可爱的名字。”直到这时,她先前的疑虑总算是消失殆尽。
“奴家谢小姐夸奖。”冷聿琰是越演越起劲,灿烂的笑容让他美丽的脸庞上瞬间增添了几缕明媚之色,煞是好看。
两人客套地说了几句没啥内涵的话,苏卿萍便无趣地走开了。
见她一走,冷聿琰翻脸像翻书似的笑脸一收,凑近薛寒烟,低声道:“臭丫头,薛琤呢?我可是来看薛琤的。”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少年特有的略带磁性的嗓音荡在薛寒烟的耳边,有些痒,还有些热,伴随着冷聿琰身上淡淡的香味……薛寒烟觉得有些尴尬,借着转身的动作自然地避开了他,“你在这里别乱走,我这就去找我大姐姐。”
薛寒烟很快把将薛琤引了过来,薛琤看到冷聿琰,也是一愣。她一向自恃美貌,乍一见到一个陌生女子竟堪与自己比美,眸色露出一丝讶色。
薛寒烟附在薛琤耳边指着冷聿琰向她介绍:“大姐姐,这位小鱼小姐是戏班子的弟子,由于还未出师,所以没能登台表演。但刚刚姐姐在花园里看到了她的表演,觉得甚是有趣,便想让你也一起来看看。”
一听对方是戏班的人,薛琤倒是冷静下来。戏班里的小姐哪怕再貌美,也不过是玩物,不值一提。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她的心态已经转了几回,又恢复成原本那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笑道:“既然姐姐说好,那就听听看吧。”
“那我们去池子边听他唱吧。”
薛寒烟挽着薛琤又来到池子附近,悠哉地在池畔坐下,下巴一挑,轻慢地吩咐道:“小鱼小姐,可以开始表演了。”
她本想借此机会羞辱羞辱冷聿琰,让他收敛一点,却不想这冷聿琰竟比她还兴奋,娇滴滴地说道:“那奴家就献丑了。”跟着,张口便来了一段《湘夫人》,他唱了不够,还围着她翩翩起舞,那模样简直是惟妙惟肖!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冷聿琰轻拂着水袖,绝色的脸上带了几分魅色,语气时温柔时轻佻又时阴狠,看着薛寒烟的眼神也随着语气变动,表演得淋漓尽致,却看得薛寒烟直起鸡皮疙瘩。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最后一段时,冷聿琰竟然还轻佻的挑起薛寒烟的下巴,唇角轻勾,好看的桃花眼带了分笑意,微微上扬着,他轻吐着慵懒的字眼,魅惑地说道:“公子,你就从了我吧。”
这真是裸的调戏!
薛寒烟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身体也微微僵直。薛琤却看得津津有味,面上浮着淡淡的笑。而秋霜半低下头,已经不敢看下去,明知这冷工资在调戏自家小姐,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一曲罢,冷聿琰给两人行了礼,意犹未尽地说道:“两位小姐,不如小鱼再……”
猜到冷聿琰要说什么,薛寒烟面上一抽,急急地打断他:“小鱼小姐,你的表演我们也看了,你也该回去了。”说着,她吩咐秋霜,“秋霜,快把这位小鱼小姐带走了吧。”
冷聿琰露出失望的表情,眼珠一转道:“那小姐,我可以否再跟你说几句话?”
见状,薛琤立刻借故告辞,这里很快又只剩下薛寒烟主仆二人和冷聿琰。
“冷世子,这第一美人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该走了?”薛寒烟耐着性子道。
闻言,冷聿琰却是满脸委屈,“小丫头,刚刚为了配合你,本世子可是牺牲色相拼命表演啊,要知道,本世子可从来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方才本世子那般委屈自己,你竟然还不领情?”
薛寒烟不由满脸黑线,心想:刚刚是谁听到要表演就一脸兴奋来着?又是谁表演完了还一脸意犹未尽来着?现在居然说委曲求全?!
薛寒烟真想一脚踹死这个“画风清奇”的冷聿琰。
“你还想怎么样?”薛寒烟没好气道。
冷聿琰却是一撇嘴,“我就是想跟你说,刚刚你帮了我,所以李家药铺的事算一笔勾销。所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以及招老鼠的法子。”顿了顿,他似乎有些不放,“臭丫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可别想赖账哦!”
“我不会赖账的。”薛寒烟咬牙切齿地说着,飞快地报了一连串的药名,“这便是招老鼠的方子,我现在还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好好奉还!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好吧。”冷聿琰冲她挥了挥手,“那下次再见了。”他轻松地往上一跃,在墙面上踩了一下,借力使力地蹿到了墙头,跟着就没影了。
希望不要再见!薛寒烟揉了揉额角,默默地在心里说。
“终于走了。”秋霜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扭捏地纠结了一会,忍不住道,“小姐……”
“怎么了?”薛寒烟漫不经心地问。
“请恕奴婢多嘴,下次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秋霜纠结着说出这句话,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多管主子的闲事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闻言,薛寒烟不由朝她看去,若有所触,“秋霜,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她知道秋霜是关心她,她也知道这样做很有风险,可是秋霜不知道她不能得罪冷聿琰,或者是未来的冷聿琰……
突然,一道嬉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臭丫头,幸好你还没走。”
薛寒烟身体一僵,抬眼看去,只见冷聿琰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墙头,蹲在那里,俯身看着自己。
薛寒烟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冷聿琰,你怎么又来了?!”
冷聿琰却耸耸肩,道:“这回真不怪我,是希文兄不相信我见到了京城第一美人,我就带他来找你求证呗。”希文是陈渠英的字。
他说得漫不经心,薛寒烟却听得咬牙切齿,他还有完没完啊,该死的冷聿琰!
话语间,陈渠英有些吃力地爬上了墙头,模样看着有些狼狈,不仅头发乱了,连原本薛如雪的衣袍都弄脏了。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但陈渠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薛寒烟,“小姐,原来是你啊。你跟阿琰还是真是有缘。”他玩味地看着眼前似小冤家的两人,面上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