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隐隐显出青筋，桑慕寒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闭着眼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殷千玄捏着纸包，要展开未展开之际，桑慕寒又说道：“这个纸包，是桑羽柔身边的婢女晴儿给的，她……”
缓缓睁开眼，桑慕寒盯着殷千玄修长的手指，以及他指间捏着的纸包，不由得咬紧牙齿，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惨状她不是没见过，光是那晚在宫里，战死的尸首就铺满了宫中大小道路，可没有一个是死在她手里的。
看出她微微的有些发抖，殷千玄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告诉我。”
“我没事，”桑慕寒抬头冲他一笑，笑得有多勉强，不用看他的表情，自己也都知道，“其实，她就算不死，也救不了的。”
她自问不是什么软心肠的，可也不是铁打的，晴儿的生命在她手里消逝的时候，她也没这么触动，可当晴儿拖着残躯整个的吊在房梁上的时候，竟然在临死前冲她笑了一下。
仿佛，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看看纸包里是什么，她被残害成那种样子还偷偷藏着，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桑慕寒收回思绪，催促起殷千玄。
其实，她只是想偷偷的喘口气，不想让殷千玄瞧见替她难过。
一口气长吁出来，殷千玄那边也拆开了纸包。
纸包拆开后，是一粒药丸和另一个小一些的纸包。
“怎么还有一个纸包，”桑慕寒捻起来打开，发现是空的，只是纸包里面有些气味，“这……”
没多犹豫，桑慕寒当即带着两个纸包去找顾流年，顾流年对空纸包里的东西，比那粒药丸更感兴趣。
把纸包在桌上放平整，顾流年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刮，多刮几次之后，从原本看着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纸包上，刮出一层膏状物。
“哈哈哈，”顾流年如获至宝，“快快快，都让一让。”
看也不看殷千玄和桑慕寒，顾流年从他们身边奔走，另外找了个小碟子盛小刀上刮出来的膏状物。
很快，他又在小火炉上立起个小支架，把碟子架在上面烤。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桑慕寒在旁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是知道，就快说。”
她懒得和他打哑谜，只想快快知道结果。
顾流年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一副骄傲脸，“本公子当然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是清淤化伤膏，是神医门大宗主最抢手的一味药。”
“至于么？”桑慕寒有些不大相信，“莫非这种化瘀的膏药，和你们神医门其他门人炼制的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大宗主炼的化瘀膏，一抹化瘀。”拿银针轻轻拨着碟子上那一点膏药，顾流年等膏药全化了，又信手捻起一味药材末洒上去，药膏变成了淡淡的一抹紫色。
见状，顾流年前俯后仰的，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我没有猜错，果然是大宗主的清淤化伤膏。”
笑过之后，顾流年再看桑慕寒和殷千玄，嘴里就多了啧啧声，“这东西，你们从哪儿搞来的？”
桑慕寒没理会他的询问，倒是接着问道，“有这种化瘀膏的人，多么？”
“不多，”顾流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大宗主炼的药，拿出来当奖励的有好几种，化瘀膏呼声最高，却鲜少见到，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我是不记得有谁得了，要是想知道，还得回神医门里去问一问。”
闻言，桑慕寒的脸上多了抹笑意，“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嗯？”顾流年一怔，“怎么，要打发我回去问问？”
目瞪口呆的望着桑慕寒，顾流年只从她眼里看到了肯定，再看殷千玄，那小子眼里只有娘子，娘子说什么，他都说好。
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跑这一趟了，顾流年不由得想把易溟哲也带在身边，正打算着，又听到桑慕寒问他那枚药丸是什么，顾流年想着要带易溟哲的话，还得带些什么，于是也不看她，自顾自的从怀里摸出把瓜子，“安胎丸，没什么特别，外面随便一家……等等……”
把瓜子壳往旁边一吐，顾流年的眼睛又瞪大了，“我再看看！”
先前看那安胎丸和寻常的没两样，第二回再看，顾流年就看出了些门道，这安胎丸外面断然是买不到的，只能是神医门人所做。
“王爷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人破了顾流年的医术，把桑羽柔被隐匿掉的落红又给显现了出来？”
等殷千玄点了头，桑慕寒这才说道，“莫非，还是当时那人？”
“也许。”殷千玄没有把话说死，毕竟神医门人那么多，不到最后结果，谁也不敢说，一定就是同一个。
他不能确定，顾流年却能，“或许，就是他。”
当时他们估计，这人能破顾流年的医术，想必也是医仙级别的，眼下这安胎丸，险些让顾流年也看走眼，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人。
一下子来了兴致，顾流年决定立马收拾东西启程。
离开别苑，桑慕寒又想起另一桩事情，在连王府的时候，殷莲丰脸色颇为不好的出去了，或许，是去找李嫣然的麻烦了。
今夜，也不知道那李嫣然还有没有机会出逃。
“小姐，洗洗脸罢。”
天色才一落幕，桑梨就端了热水送来。
她一瞧向桑慕寒，就忍不住笑眯眯的，“小姐，王爷刚才出府去了，说是去拿什么，或许，是要送小姐礼物。”
“是么。”心不在焉的回着话，桑慕寒挽起袖子，接过桑梨递来的湿毛巾，轻轻的擦了擦脸。
胭脂在毛巾上晕出一片红，桑慕寒没敢再用，刚要递给桑梨，桑梨又拧了第二条热毛巾给她。
“算了，本妃还是直接洗洗脸，梨儿你去备热水，一会儿好去泡泡。”
拒绝了桑梨递过来的毛巾，桑慕寒把手里的这条也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