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姑对面的年轻小伙被何仙姑故意秀恩爱的举动激怒,立即摆拳就要上。可拳头刚伸出来,就见旁边一只手直接奔他的手腕抓来,他收手抬腿,奔着人影踹了过去。可让他意外的是,踹出去的脚,竟然踹空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只大手抓住。
他刚想奋力往回收腿,挣脱开,但根本就没拽动,而且,感觉自己突然起飞了似的,竟然被这只大手给抓住、托起,然后摇了起来。
“年轻人,火气太大可不太好,容易伤身那。”
这个声音,来自霍启发。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骇。元再升吓得面色铁青,大声呼喊着,“霍教头,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大人,可否告知我家老爷犯的是什么王法?”
“这个……”
见元再升犹豫,霍启发倒也毫不客气,肩膀发力,带动手腕,把这名年轻小伙摇得更快了。只见这名年轻小伙随着摇摆的风力,脸上的肉都有些变形了。
“霍教头且慢,莫伤了詹护卫啊!”
霍启发一皱眉,正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而且,那个面如白纸、一身死气的中年人,从他的胡须来看,应该是个太监,而且,好像有三分面熟,忘了何时何地在哪儿见过了。
霍启发身后的杨富和何仙姑已经笑得不行了。杨富还好,知道收敛。何仙姑本就一肚子怨气,加之不拘小节,站在霍启发身后,看着在空中被转圈摇摆的年轻男子,一直在咯咯地笑着。
霍启发回头瞪了她一眼,可是何仙姑一扭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这个时候,元再升身后的那位老者走上前,点了一下元再升的肩膀,元再升回头一看,赶紧让开。
那名老者上前,冷着脸说道,“这位老兄,可否先把詹护卫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霍启发笑着点点头,没有放下,不过转速比刚刚一下子降了好多。
“敢问这位大人,您是……”霍启发问道。
“啊,老夫侯本昌,暂任永乐皇帝朱棣殿下太师一职。”
霍启发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元再升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原来他就是臭名远扬的侯本昌,虽然从未见过,但鼎鼎大名却如雷贯耳了。老百姓口中的第一蛀虫,无奈朱棣皇帝非常信任他,也就造就他在朝中横行四方却无人敢惹。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侯太师,草民失礼了。看来,侯太师了解我家老爷为什么被抓了?”
“很简单。京师宫殿出现严重质量问题,与你们提供的石材有关。”
霍启发一惊,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唯独这件事他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卖个石材,怎么还会惹上官司呢。但宫殿质量出问题,怎么就单单抓我们老爷?难道别的方面不用查吗?这元再升的三公子元明渊提供的木材不用查吗?
霍启发看向元再升,一下子明白了。难道这元再升一方面受制于官级上的压力,另一方面,还受制于自己三儿子的事情吗。那可就遭了,即便想让他秉公办事,但如果有亲儿子犯事的危险,恐怕舍弃我们家老爷,也就变得能够理解了。
“侯太师,草民谢谢您。那我们这就离开,如果有打扰之处,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太师腹内能撑船,不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计较。”
霍启发说着,肩膀加力,又把这名詹护卫加速摇起来。
侯本昌的脸都绿了,心里清楚,面前的老头根本不是跟他态度诚恳地认错,而是一副笑脸地要挟,恐怕自己如果不答应,这小詹子,今天就过不去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都是无法无天,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哈哈……”侯本昌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实在突然,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继续说道,“老侠客,敢问高姓大名?”
“哦?草民霍启发,贱命一条。承蒙太师询问姓名,荣幸之至啊。”
“侠客过谦了。只要你把詹护卫放下来,今天的事,一笔勾销,老朽做主,就当从未发生过!”
“好……我相信侯太师。你们,过来两个人,扶一下。”
对面的官兵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过去,甚至往前挪一步的人都没有。
“快过去啊!难道等我过去吗!”元再升实在是心里窝火,只能把气撒到官兵身上。
在元再升身边的几名官兵过去,战战兢兢地来到霍启发身前,霍启发手突然停住,瞬间将詹护卫扔到那几名官兵的怀中。
官兵刚把詹护卫接住,只见詹护卫摇摇晃晃,根本站不住,突然一张嘴,连吐了十几大口,把腹中的酒肉全吐出不说,连胃中的酸水全都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面部蜡黄,眼神无光。而且,从他不协调的动作来看,依然处于深度眩晕当中。
何仙姑本来还在咯咯笑着,一看这副惨状,赶紧把头转过去,恶心了几下,差点儿没吐了。
“侯太师,元大人,那老朽先告辞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转身往外走,杨富和何仙姑跟在后面。
詹护卫看着三人的背影,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霍启发身上。心里依然有些恐惧,刚刚自己在空中完全就失去了抵抗能力,被人玩弄不说,如果瞄准什么硬物撒手,自己的脑袋可能就被撞碎,连个全尸都没有了。大战无数,从来没有今天这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更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的毫无还手之力,狼狈至极,连自己都觉得太过羞愧。可实力就是摆在那,一招便将自己生擒活拿。还总觉得自己不错,四品带刀护卫,杀敌无数,说不上丰功伟绩,也屡次受到皇帝的嘉奖。但今天,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坐了半天,从地上爬起来,依然摇晃得厉害。旁边的官兵想去扶他,被他用力甩开,“滚开!”
这一次,算是跟头摔得最狠的一次。不过,也是让他燃起报仇之心,最盛的一次。
非常沉稳而矫健的步伐从北平府出来,后面六名官兵始终紧跟着,但又不敢太靠近,一直保持着他们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实际上,已经非常远了。
霍启发三人,非常沉稳而矫健的步伐从北平府出来,霍启发回头笑着跟那几名官兵说道,“几位官爷,不用送了。”
这几名官兵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好像有些被吓傻了,突然张口说道,“您慢走,欢迎再来……”
说完,自己也有些傻了。惹得何仙姑和杨富哈哈大笑。
霍启发也无奈地笑了笑,抱拳告辞,离开北平府。
拐弯,到另一条街道上,霍启发闪过身,偷眼向北平府的门口看去,见并没有大批的官兵追过来,这才稍微站定,平息下来。
“师父,你真棒!”何仙姑凑过来,笑着说道。
霍启发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惹祸精,厉声说道,“棒什么棒!你个惹祸精!”
这句话说完,何仙姑一愣神,脸上立即显现出委屈,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鲁莽,要不是师父几次围拢,确实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这次,霍启发说完之后,何仙姑也没有太过反应激烈。
霍启发难得见到何仙姑如此温顺,觉得刚刚的话确实有些过重。这个丫头从小在何震山的保护下娇生惯养,从来受不得半点委屈。而且,长时间在保护之下,没见过什么外面扭曲黑暗的世界,全凭自己的主观意念来行事,也怪不得她。
“丫头啊,我也是为你好,你接触外面的世界少,好多事情,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马上行动,而是多看多想多学。日子还长,需要你表现的机会还很多,不要急于一时,明白吗。”
何仙姑点点头,转身贴到杨富的身旁,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