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回到办公宅院,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石材生意应该就此作罢了吧,就算可以继续干下去,姚浪心里都会觉得有阴影。况且,还不知道这新的建造指挥官是谁,如果真的是那件圣旨上所说的侯本昌……自己还怎么敢继续做下去?死一次还不够吗。
刚进入院内,王智河并迎了过来,说道,“何震山刚刚赶过来,已经在会客厅等候老爷了。”
姚浪答应一声,赶紧加快脚步,往会客厅走去。
见到何震山,立即迎上去。同时,何震山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跟姚浪握手。
“姚老板,我的老兄弟啊,知道你逢凶化吉、平安无事,可把我给乐坏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哎……都是昏官当道,让我受尽牢狱之灾。”
“诶,我们普通平头老百姓,跟官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如今能平安回来,便万幸了!”
姚浪点点头,没有跟何震山多做解释。别看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混得很好,手头也有银子。但在他们眼中,甚至骨子里依然觉得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官的话就是天,皇上更是一样,让你死那你必须马上就得死。他们的封建思想已经深深埋进骨髓,自己想瓦解谈何容易。况且这个时代……有的时候,还真的跟他们认同的差不多。
姚浪扶何震山坐下,亲自将水填满。上下打量着何震山,有些诧异地问道,“何老爷,你这一身……难道我们走后,这北平府难为你了?”
何震山哈哈大笑道,“他想难为我,也得能找到我啊……”
“你躲到矿山了?”
“什么躲啊。我啊,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就赶紧往新矿去了,带了几名工人,寻思把那块新矿赶紧挖开,最好能大批量地挖出来,这样,如果有一丝转机,我们大不了,重新交货呗,也许能让你有一条出路。可没想到,姚老板你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大的事儿都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了!你还真的好好谢谢泰宁侯陈侯爷,人家那么大的官,为了你亲自跑去南京,不容易啊!”
姚浪想要说出并不是泰宁侯,而是另有其人救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觉得没有必要说那么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眼下,还要往前看,怎么继续开展业务是主要的。
“何老爷,现在那座新矿怎么样了?”姚浪问道。
“我正要说呢,经过我和几名工人这段时间日夜挖掘,现在,已经做好打量开采的准备了。只要上人就行了。当然,首先得把路弄一弄,不管怎么挖,得能够运出来才行。”
姚浪想了想,算了算手里的钱,问道,“大概得需要多少钱?”
“嗯……就从前期来看,怎么也的我来两千两吧。”
姚浪一听,眉头一皱。两千两……自己现在交完罚款,再返还货款,拿出两千两,还真比较费劲。麻将馆那边不知道杨富怎么样了,如果他能凑点儿就好了。
何震山大概看出了姚浪的难处,说道,“姚老板,我知道你现在手里有些紧。不要紧,我先出了,挣钱了再还我。”
姚浪赶紧摆手,说道,“不行。我们讲得清楚,我出财,你出才!男子汉大丈夫,得讲信用!钱的事儿您老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安排下人准备给何震山沐浴,叫人又给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姚浪陪着何震山走上两杯交心酒。何震山着急动工,便跟姚浪辞行了。临走时,把沈阳叫着,一起离开了。
姚浪来到麻将馆,看着院内的生意,能感觉到这段时间有所下降,但远远看着杨富和何仙姑忙碌的身影,又满怀信心。
杨富过来打招呼,陪同姚浪一起来到后院。姚浪跟其讲起眼前的困难,杨富也有些挠头。之前的大手笔改造还没有收回成本,这次回来之后,这两天又进行了一些投入,现在,手里的余钱不过二三百两。如果实在要用钱,只能先把这个地方出手,等周转开之后,换个地方再图发展。
杨富的这一点提法,被姚浪当场拒绝了。并且,痛斥了杨富。告诉杨富,任何时候不能有这个想法。如果真觉得这是个好生意、有赚头,那就一定坚持下去。半途而废肯定是赚不到钱的。
其实,姚浪和杨富都明白。这是从之前的青楼生意中得到的教训。
最近,经过原来的翠峰院总院,来来回回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比翠峰院生意最好的时候还要兴旺。另外,还有一家最近在北平城名声鹊起,叫做“明乐谷”,大家都觉得新鲜,其实在姚浪看来,跟现代的角色扮演差不多。也就相当于把当年翠峰院的一套拿过去重新发挥改进了一下。不过,姚浪虽然没见过,但听周边的人讲,大概改进这个人非常厉害,能够将翠峰院当时的创造颠覆,创造全新的氛围和感觉。让一些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始终徜徉在里面,欲罢不能,比吸大烟都上瘾。
杨富知道老爷的难处,提出这个想法也是迫不得已。
姚浪拒绝之后便没有继续在麻将馆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另外,杨富追问了霍启发怎么没有陪同一起来,姚浪简单说了之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也不想让杨富和何仙姑看到自己有些懦弱的一面,便离开他们的视线了。
筹钱不容易,借钱更难。姚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动力……就算筹到钱了,把新矿开发了,挖掘出当今世上最好的石材了。成本那么高,价格肯定贵,该卖给谁呢?普天之下,唯有皇上是最有钱最阔绰的客官,自己连这么个大客官都没抓住,再去抓一些“小鸟”有什么意义?肯定挣不到钱吧?
姚浪一筹莫展,晚饭未吃,更是一夜无眠。姚浪在天刚渐亮的时候,终于打定主意:还是去求道衍和尚吧,哪怕宽限自己半年呢,让自己把资金周转开,再返还货款、上交罚款。那个时候已经能够把石材卖出去,换成钱了吧。哪怕少赚一些呢。
艳阳升起,姚浪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门外王智河慌忙来报,有一名官爷送来一封密件,要亲自交给姚浪姚老爷。
姚浪纳闷……难道是判决?自己在南京的时候不给自己,却特意给自己送到北平来?这不是有病吗。难道是委托北平府起草的?那也不对啊,特意给北平府送信,也很麻烦吧。
如果不是判决?自己跟官兵还能有什么交道可打,至于送这样的密件。
带着诸多疑问,拆开密件,上面书写着对于石材供货商的处理意见:
鉴于认真悔改、积极弥补,本指挥部决定履行之前的合同并重新签订购买最优质矿石的合同。履行前款合同的货款已付、石料已用,合同就此终止,货款不必返还;履行后款合同的货款已付一千两,望供货商尽快供货!
落款是“京师宫殿建筑指挥部”!
姚浪一惊,以为自己做梦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揉了揉眼睛,心里担心会不会谁跟自己恶作剧,逗弄自己呢。看了看落款的打印,没错,就是指挥部的大印。掌管在之前的筹建部总指挥李根李大人的手中。实际上应该是掌管在泰宁侯陈侯爷手中,无奈陈侯爷公务繁忙,太子爷那边事务颇多,便委任李根报管并全权负责了,才有了之前的问题。
难道还是侯爷?
不对啊,侯爷说他已经在来之前把李根先斩后奏了!难道侯爷亲自为自己解决的……那侯爷可是冒着欺君犯上的重罪在帮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