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快步走出麻将馆,上了马车,伙计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姚浪心里纳闷,她们之间关系不是缓和了吗?上次从山庄回来的时候,还给送药又送别的。怎么这次见面又突然变成这样的处境了?这不是给自己的脑袋里灌铅吗……
“她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姚浪问前面的下人。
下人说道,“奴才也不知,只知道大夫人二夫人早上来了之后,不一会儿耿神医便过来了,跟两位夫人在屋内闲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在等老爷。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里面突然就吵起来了,二夫人还把桌子给踹翻了!”
姚浪越听越紧张,怎么会这样,出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自己该批评谁吗?不会。批评哪一方都会产生隔阂甚至产生自己难以预料的问题。
那么……
姚浪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做,这样的事情从来没处理过。竟然是女人吵架,这不相当于房后失火吗。虽然月莲不算自己的房后之人,但多少以妹妹相称,也比一般人要亲近……还是回去先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吧。
回到办公宅院,大家都在等着姚浪回来。见姚浪到了,王智河赶紧迎上去,一路上给姚浪简单说了里面的情况,大体跟那名下人说得差不多。
来到会客厅,房门紧闭,丫鬟和家丁在旁边待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也都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还准备好了包扎用的物品,大概是担心里面真打起来,出现什么伤害,马上急救吧。
姚浪站到门口,听着里面的吵架声,还好,并没有摔东西的声音,这便说明,应该都是安全的。
田妮和月莲的声音最大,夏雪只是穿插着说两句,但很快又被田妮和月莲大而急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姚浪推开门,第一时间里面传来一个呵斥声,“出去!”
姚浪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耿月莲。月莲一看进来的是姚浪,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即低下头,然后扭向一边。田妮见姚浪回来了,赶紧往旁边躲了。夏雪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咳嗽了一声,来到姚浪面前,“老爷,你回来了?”
姚浪收起表情上的愤怒,然后稍微平静下来,轻声答应了一声,便扶着夏雪坐下,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雪浅声说道,“我和妮儿早早出来了,到了一会儿了。正好迎到月莲姑娘过来找老爷……”
姚浪转头看向月莲,问道,“月莲妹妹,找我吗?”
“嗯……是有点儿事,可是现在又不想说了。”
看着耿月莲娃娃脸甩脾气的样子,姚浪是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气。索性坐到中间的椅子上,两手一摊,笑着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在的时候就吵架,我回来了又跟没事儿一样!到底什么事儿!有谁给我说说?”
连问了两声,都没有人说话,姚浪怒气泛起,冷眼质问道,“妮儿,过来!”
田妮吓了一跳,低着头,慢慢挪到姚浪身前,飘飘万福,小声说道,“老爷,我知道错了……”
“不是你知道错了!你说,把前前后后,事情的因果给我说清楚、说仔细!”
田妮看一眼夏雪,夏雪点点头,田妮往后退了两步,开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田妮把经过吧啦吧啦讲完,有的时候说的快,有的时候说的慢,有的地方大声,有的地方不太好意思,声音又非常小。
姚浪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一段虽然是讲他们吵架的经过,但核心却是姚浪,而且,让姚浪都难以招架。
事情说简单,也非常简单。
早上夏雪和田妮带着无比期待来到北平办公宅院,本想着突然到来会给老爷一个惊喜,可万没想到,起那么早赶过来,竟然还是扑了个空。听王智河管家介绍,老爷昨晚出去然后到麻将馆吃饭,应该早上就会回来,所以夏雪和田妮就这样耐心在办公宅院等着了。
等了一会儿,许久不登门的耿月莲突然来了,她听说姚浪已经平安无事归来了,便赶紧推掉手头的患者,特意起早赶过来,也是没见到姚浪。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没有机会跟姚浪说,甚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姚浪说。
耿月莲正好碰到夏雪和田妮,月莲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下来,没想到能碰到二位嫂嫂,因为有些事跟姚浪哥哥不好意思开口,跟两位嫂嫂说完,完全可以转告给浪哥哥,这不就完全解决了吗。
不知道怎么引入话题的月莲就跟夏雪和田妮随口聊着,但聊了几句家常,夏雪就主动把话题引到了自己非常关心的孩子的问题上。引到此话题,月莲一下子来了精神,心理也轻松了不少。夏雪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言语中满是愧疚和哀怨。旁边的田妮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想追问月莲,该怎么能快速怀上孩子。因为她跟老爷也有过几次欢愉,但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每天都在期盼自己有些孕期反应,只有一次吐得不成样子,把田妮高兴得够呛,但没两天才发现,是拉肚子了……月莲把自己心中埋藏的诊断告诉她们,但本来打算希望能让两位嫂嫂能轻松下来的月莲,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引起了夏雪和田妮的反感,甚至是愤怒,与夏雪的内敛不同,田妮奔放的性格在这一刻爆发,语言非常激烈地攻击月莲,月莲也是被这件事压抑久了,所有的情绪爆发出来,全都针对向田妮……就这样,针锋相对的话语之后,从争论开始变成争吵!
一股脑的把经过说完,田妮见姚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田妮说完都不敢抬头了,慢慢退到夏雪的身后,在背后拽了一下夏雪,夏雪也有些不知所措,偷眼看向姚浪。
姚浪也慢慢低下头……
心里突然想起之前在现世时候的经过,自己放荡的时候,也睡过很多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女孩,从来没有为哪个女孩怀孕而苦恼过,因为都从来没有一位怀孕。直到最后确定稳定关系的燕妮,那么多次的翻云覆雨、惊涛骇浪,都没有为自己孕育一个可爱的宝宝……姚浪有的时候也在怀疑,但又不愿意去相信,因为自己的能力很强,表现又特别好,怎么可能有问题。
万万没想到,命运变了,时代改了,身体换了……这个毛病,却留下来了。虽然知道这个毛病难以面对,但自己的心里有过怀疑,在这一刻,也许是月莲的提醒,又或许是对月莲医术的信任,姚浪不得不去承认这个事实了。
屋内很安静,安静到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到。
过了许久,姚浪突然笑了一声,这一声虽然很小,但已经足够引起屋内其他三名女人的注意。三个人都看向姚浪,等待着姚浪下一句……会说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姚浪笑着看向月莲,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看着姚浪的笑容,月莲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吞吐了两下,立即说道,“我……我就……我是没办法跟你开口啊!”
“这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你是大夫啊!”
“我……是大夫!但是我是女孩啊,你……又是哥哥啊。这样的事情……”
姚浪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月莲不要再说,然后想了想,又问道,“能治好吗?”
姚浪问完,月莲犹豫了一下。这一刻的犹豫,对于屋内的其他三个人……似乎一下子踩到了绝望的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