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的三叩首意义何在?并不是祈祷什么吉祥好运,只不过对那名神僧的敬仰,已经自己内心那样残忍拒绝的忏悔。神僧明明诚挚邀请,自己却觉得荒唐至极,这不是对佛家的亵渎吗。
况且,也是因为自己的不敬,才验证了神僧对于“乌云袭来”的预言。如果自己接受了神僧的邀请,可能乌云就不会来了,或者自己内心稍微虔诚地拒绝,这乌云之势就不会来得如此猛烈了吧。
回到房间内,姚浪坐到更春秋身旁,问道,“耿老,如今,该如何是好?”
“你私下盘查一下这几日跟老祖宗接触的人员,接触最密切的几个人,一定要……”
“要杀掉?”
“不可。行医之人都是救人,怎么会杀人。一定要与其他人隔离开,这样避免二次传染。”
更春秋回去照顾月莲,姚浪和夏雪找到洪福和另外两名管事的老丫鬟和老家丁,回忆着这些天跟老祖宗接触的人员,最后得出结果。除了姚浪和夏雪,就只有那两名专门服侍的丫鬟小红和小翠。
如此分析完,姚浪的心里还能轻松些。毕竟还有办法遏制。不过,对于自己和夏雪,姚浪盘算着,应该不至于传染。禽流感都没这么容易,何况这种在现代已经很比较常见的“肺痨”。
但田妮确特别担心,搂住夏雪,开始抹起了眼泪。夏雪安抚着她,“傻丫头,哪那么容易就传染。况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我苦熬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这点道理。”
夏雪说完,姚浪补充道,“别哭了!放心吧,就算娘子有个三长两短,还有我陪着呢,不孤单!”
姚浪说着,拉起夏雪的手,拍了拍。听完姚浪的话,田妮哭得更厉害了。
姚浪布置下去,任何人不得轻易接近老祖宗的房间,另外,小红小翠不要出房间。
洪福刚要下去准备,被夏雪叫住,“等等。”
然后转头对姚浪说道,“老爷,我觉得如此不妥,更容易引起恐慌。”
“哦?”
“刚刚不是听管家说了吗,两名小丫鬟这几日始终不出来,而且也在老祖宗身边照顾得兢兢业业,也就是偶尔走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我们把空间限定在老祖宗的院子里,找家丁看守,不让别人进去打扰,这样让大家看来也属正常。您觉得呢?”
姚浪拍手称好,“娘子,我脑袋已经乱了,多亏你还能想这么周全。”
姚浪让洪福管家下去按夏雪说的那样去准备,同时,叮嘱另外两名老下人,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二人均表示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绝对不会透露半点。
老祖宗院子中有一处小花园,姚浪等人就在小花园中坐着,耿春秋和月莲也过来了。月莲经过一阵的恢复,已经好多了。老祖宗的药已经煎好,一名小丫鬟正准备往里送。月莲赶紧把她叫住,接过来,说道,“给我就行了,你下去吧。”
说着,就要往老祖宗的房间走。姚浪过去将她拦住。
“月莲,耿老已经跟我说清楚了。送药,还是我来,你别进去了。”
耿春秋也随着姚浪走过来,劝慰女儿不要进去,不可大意。
月莲瞪了耿春秋一眼,然后对姚浪笑了笑说道,“姚哥哥,不要紧的。我是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处置,注意什么,你不知道,我还得给你讲一遍,浪费这时间,我都送药出来了。”
争执了好久,期间,夏雪和田妮也都过来,想要进去送药。没办法,眼见着药都要凉了,姚浪下了决定,还是让月莲进去吧。不过,月莲进去前,姚浪往后退了一步,说声谢谢,然后为月莲鞠了一躬。
月莲先是惊讶,然后噗嗤一笑,说道,“姚哥哥,你这一躬我可受不起,我端着药呢,等以后什么时候不端药了,一定把这一躬给你还回去。”
被月莲天真面容下的纯真话语一逗,姚浪也不禁露出轻松的微笑。姚浪看着月莲端着药罐,缓缓往姥姥房间走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甜蜜。她应该很累的,但却总显出异于常人的轻松,好像在她的世界中,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好的,好到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和瑕疵。所以,她才能始终保持纯真的快乐。
耿春秋过来拍了他一下,说道,“感动吧,我女儿可以这么付出!置自己生命于不顾,就是想在……”
“耿老,我先出去方便一下,你先歇着。”
耿春秋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姚浪给打断了,而且还是以这种俗套的理由给打断的,让耿春秋心里为之不爽。不过,他也适时反省了一下,确实今天这个场合不太合适。毕竟,对于姚浪来说,这一切压力确实有些大了。
不过,耿春秋心里暗爽。不让姚浪压力大点儿,吃点儿苦头,哪能知道自己丫头的厉害。看着月莲的相貌,耿春秋当然打心眼里往外高兴,自打成年后,丫头的脸蛋就越来越精致,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一点变化,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一想要丫头的年纪……耿春秋的心就痛得受不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女人,总要嫁人生子吧。年纪越来越大,向嫁人、生子……越来越遥远了。
而且,耿春秋的要求很快,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对付。另外,月莲的要求似乎更高,或者更苛刻,比如,只要一个人,非那个人不嫁。母亲去世得早,耿春秋从小就揣摩女儿的心思,当然知道她每天热热闹闹的背后,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月莲从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姚浪迎过去,问道,“月莲,怎么样?”
“还算及时。应该没问题,三个时辰之后就见分晓了!”
“怎么见分晓?”姚浪问。
“嗯……如果老祖宗能醒过来的话!”
“醒过来就能好了吗!”耿春秋坐在不远处,突然厉声呵斥着。
姚浪也在心里盘算着这个事,点点头,看着月莲。
月莲气冲冲地走到耿春秋面前,拍了一下耿春秋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又吓唬姚哥哥了!?”
“我……我就是把病情的多种可能给他说了一下!”
姚浪有些懵,不知道眼前的形势到底是乐观还是严峻了,不远处看着他们父女在那吵架。
而另一边,夏雪坐在亭中,看着月莲对姚浪的种种做法,心中不由得产生如马车疾驰般的颠簸感。
慢慢闭上眼睛,在争取着自己内心,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