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看着这个小个子，小到几乎只到姚浪的腰梁，估计也就一米五左右。跟上次冷漠要钱的表现对比，两次反差特别明显。
“小子，你叫什么？”姚浪问。
“回老爷，小人二牤牛！”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姚浪的耳朵里，个子不大，但嗓门却挺高，这一声清脆如炮竹，让姚浪耳朵嗡的一声响，也在瞬间记住了这个名字，另外，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
“二牤牛？这是什么名字……我不是问你的绰号，你的大名呢？”
姚浪有些不悦，心说，这小子，自己作为老爷，问你姓名，你怎么拿个绰号对付自己，这不是不敬，而是有些没大没小的了。
二牤牛立即察觉到了姚浪的不悦，说道，“老爷请先不要生气，奴才确实叫二牤牛。小人命硬，生下来的时候父母双亲便都没了，跟随爷爷奶奶长大，上有一傻兄长，爷爷奶奶在我三岁时去世后，我便随傻兄长给地主家放牛，由于始终没有姓名，又排行老二，便被乡亲们唤做‘二牤牛’，便作为唯一名号用下来了。反正就是一个称呼，我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了，一说二牤牛，便知道是在叫自己，习惯了。”
姚浪瞬间木然，心中一阵愧疚，为自己刚刚的高傲而惭愧，更为误解眼前这个小个子而感到愧疚。“二牤牛”……想来便是可怜之人，哪个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会取这样的名字。即便是取了，也大多作为小名，图个好养活而已，也必定有大名跟着。
“你多大了？”
“回老爷，小人今年十七了。小时候给地主放牛，然后大一点便给地主开家护院、跑道、买米买菜、伺候人……什么活都干过，这是半年前，与杨老板在路上偶遇，便从地主家把我买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便被安排在这门口看门收钱了。”
“你会算钱算账？”
“嗯，从小就到处跑道买东西，跟别人学过些字，算数是自己磨出来的，算错钱了，回去是真挨打啊！哈哈……”
姚浪看着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看着瘦小枯干的身材，可想而知，小的时候受了多少苦，也肯定是因为一直营养不良，个子才没长起来了，要不然，除非有病，哪个成年男子会不到一米五呢。
不过，从他的经历来看，确实很机灵很灵活，也能吃苦，这杨富，倒找了个好帮手，比自己会选人那！
突然，姚浪冒出个想法……
从兜里掏出十几文钱，递给二牤牛，说道，“给你！”
二牤牛一愣，赶紧往后退，连忙摆手说道，“老爷，您别为难小人了，这整个麻将馆都是您的，小人怎么还敢收老爷的门钱那！”
“哈哈……这是给你的，去买双像样的鞋穿！”
二牤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布鞋，鞋面上打了几块补丁，右脚的大拇指处可能没缝补好，已经开线了，脚趾头都要伸出来了。二牤牛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脚往回收了收，笑着说道，“老爷，不用了，这鞋我出习惯了，挺舒服的！”
“诶，小子，老爷给你你就拿着！怎么还不听话呢？”姚浪旁边霍启发说道。
二牤牛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霍启发，知道，这是总教头，武功厉害这呢。比自己院里的杨老板的女人那个何仙姑还要厉害。所以，一听霍启发说了，连忙点头称是。
看着姚浪，接过姚浪递给他的铜钱，在手中掂量掂量，这可足够买两双好鞋了。
眼中泛着泪花，赶紧躬身施礼说道，“谢谢老爷！”
姚浪临进去，还不忘多看两眼二牤牛，随手在二牤牛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路上，霍启发问道，“老爷，这小子，可比沈阳机灵！”
姚浪点点头，说道，“哎，受过苦的孩子不一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我觉得你个的钱他不会去买鞋！”
姚浪听霍启发说完，一下子站住，问道，“什么？怎么可能，鞋子都破成那样了，若不是没有钱，谁会穿那么破的鞋子……肯定会买的！”
霍启发笑了笑，说道，“老爷，您还不信。那我们赌一局如何啊？”
“怎么个赌法？”
“简单，三天后，若这小子还穿这双破鞋，壹锭银，可好？”
姚浪毅然点头，“好！就壹锭银！我看你怎么输得心服口服！”
姚浪心中翻滚着，因为这个赌定下了，姚浪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给了自己钱，过年了，去买一个自己喜欢的灯笼，别的孩子都有，自己站在卖灯笼的档口，却始终没把钱掏出来，转而，去给母亲买了一副手套。那副手套，即便现在已经开线了，母亲缝缝补补，依然一直用着。
倘若……这双破鞋对二牤牛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或者，他有其他用钱的地方，自己是必输无疑吧。不过，霍启发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又有什么细节自己漏掉了？
“喂，老霍，你怎么觉得他不会拿钱去买鞋？”
“哈哈……老爷，别着急，等赌局输赢已定之后，老夫再告诉你，况且，老夫的猜想也不一定对，万一，老爷您赢了呢？！哈哈……难道，对结果已经不那么自信了吗？”
姚浪一摆手，“怎么可能！”
往里走，杨富已经迎了出来，杨富的额头还有忙碌之下的汗水。
姚浪问道，“怎么，这么忙吗？”
杨富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小买卖都能如此忙碌。已经快转不过来了。”
“别光顾忙了，跟你家老爷子商量好之后，这婚事就抓紧呗！”
杨富还没等说话，旁边突然一个人影窜到姚浪身前，笑着说道，“对啊，姚老爷说得对！还等什么！不过……”
姚浪被吓了一跳，不过，还算有心里准备，因为，他站过来的时候，没发现何仙姑，知道，这个丫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会让自己受伤。好在，这次出现得足够突然，但并没有让自己受伤。
姚浪站定，“何姑娘，不过什么？尽管讲来！”
“不过，我猜想，杨哥哥是想等姚老爷定夺呢吧……”
姚浪一愣，看向杨富，问道，“等我定夺？”
杨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爹说了，老爷对我们一家有知遇之恩，这样的大事，要听老爷的，我一直在忙，而且，麻将馆这边刚开始，我公务太忙，没来得及跟老爷您开口！”
姚浪表现得很生气，点指杨富说道，“三万那三万，你这不是混账不孝吗！此等大事，当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怎么能听从我的，我算什么人，开玩笑！以你爹说得为准！”
杨富楞了一下，知道姚浪在推辞。
“是啊，老爷，像您说的，父母之命，我爹没有意见，对仙姑非常中意。但这媒妁之言……您就说了吧！”
“媒妁？”
姚浪一时竟然哑口，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确实，自己一句话把自己给装里了。不过，转念突然想到，这媒妁之言，媒妁不是霍启发吗，也并不是自己。
“老霍，到你了，表个态吧！你这个媒婆该出场了！”
“我？……”
霍启发见姚浪笑着脸，知道这老爷又要把自己推出去了。不过想了想，此二人的媒妁，确实是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辞。
“哎，好吧……既然老爷也这么说了。我就当把媒婆！”
何仙姑笑着站到杨富身边，跟杨富一起，给霍启发鞠躬，同声说道，“拜见媒婆霍师傅！”
“那听我的，择最近的吉日，即刻完婚！”
霍启发大声说着，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大家一起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