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陪同何震山一起来到旁边的京师第一楼——醉霄楼。
醉霄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龙潭湖,景色极佳,一向是北平城中高官富人登高饮酒的所在。寻常百姓,想进去吃顿便饭,不是不可,但没有足够的银两,恐怕想进去吃碗面条,都要掂量掂量。
站到门口,何震山仰望四层楼顶,红灯高挂,琉璃映光,绚烂而不失庄重,典雅又兼有热闹。
门口两侧硕大的牌匾,上书一经典对联:上联是,“酒后高歌,听一曲铁板铜琶,唱大江东去”;下联是,“茶边旧话,看几许星辰露冕,从四海归来”。
何震山刚要上台阶,又突然停住,扭头对姚浪说道,“姚老爷,要不换一家吧?”
姚浪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知道这里的口味,不合胃口?”
何震山立即摆手,笑着说道,“在山里胡吃了两个月,现在看见什么菜都跟山珍海味一样,所以,吃什么都挺好。另外,见这两的豪华装饰,宛如宫廷相似,恐怕价格不菲,老夫初次跟姚老爷合作,未建一功,未立半业,吃之有愧啊!”
姚浪哈哈大笑,搭着何震山的肩膀,拥着他往台阶上走,边走边说,“何老先生,您为何如此客气。虽然初次合作,但我姚浪喜欢结交天下能人志士,经过上次相处后,我已把何老先生当成忘年之友,好朋友凯旋归来,我这当兄弟的接风洗尘,岂能寒酸。所以,何老先生千万不要客气!客气了,便丢了感情,没了情面!”
何震山摇头微笑,“既然姚老爷话已至此,老朽就惭愧了!”
沈阳和霍启发跟在旁边,四个人一同往楼内走,刚迈上台阶,门前的接应伙计便赶紧笑脸相迎,询问是否预订,然后前面引路,引路边走边介绍着楼内的摆设。
整个一楼大厅,竟然没有散桌,完全是一个宽敞明亮,又装饰考究的迎宾大厅。
姚浪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吃饭,虽然听说过,也总是路过,但始终没有什么契机真正走进来吃饭,也必是宴请重要客人的时候,才能到这里来显摆一把。
说起来,何震山并不算什么重要客人,但姚浪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自己未来几年内的“摇钱树”,怎么能慢待了他。
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姚浪推门,礼让何震山先进去,何震山推辞了一下,便迈步进去,刚进入包厢内,突然从门后窜出一人,一下子窜到何震山面前,差点儿没撞上。何震山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差点儿没绊到门槛上摔倒,幸好后面的姚浪眼疾手快,立即将何震山扶稳。
何震山定睛看向前面的人,这一看,老爷子又气又笑,狠狠地说道,“你个臭丫头,什么时候跑这来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家等我呢!”
何震山面前的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何仙姑。何震山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的样子,逗得何仙姑哈哈大笑,都要笑岔气了,甚至没有间隙回答何震山的问话。
何震山迈步过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臭丫头,能不能有个姑娘样子,疯疯癫癫成何体统!姚老爷在此,后面还有你的师父,怎么能如此不修边幅!”
何仙姑捂着肚子边笑边靠向墙角,要不是墙托着,估计已经趴到地上了。
杨富慢悠悠从旁边走出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跟何震山抱拳行礼,说道,“何老先生,您回来了……刚刚,这……”
杨富指着何仙姑,有些吞吐地说道,“这都是仙姑的主意,说要给您个惊喜,吓到您了,还望您见谅。”
何震山赶紧摆手,微笑着看向杨富,说道,“无妨无妨。不过,确实是个惊喜,哈哈……”
一看到杨富,何震山便像猫看到鱼似的,喜欢得不得了,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一样。
分宾主落座,姚浪简单把自己到石头村找何震山,然后顺便接何仙姑到北平的经过,对何震山简要做了一遍介绍。何震山点点头,满脸欣慰,欣慰于自己的女儿终于有机会走出那片狭小的活动区域,更欣慰于宝贝女儿找到了心之所属之后所展现出来的高兴和幸福。
原来,在定酒楼的时候,姚浪顺便安排王智河,差人通知了杨富和何仙姑,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因为知道何震山从山上下来后直接奔北平来了,来不及回家,更不知道女人的现状。宝贝女儿就在眼前,还如此幸福着,何震山非常开心,抑制不住开心,便也抑制不住喝酒的兴致。与姚浪、霍启发和杨富越喝越兴奋,直至喝到端着酒杯睡着了……
第二天,何震山和沈阳带着雇工回石头村周边的几处石矿,取样品。这一次很快,因为本来就有许多样品摆在那备用,去取回来几种上好的,转身便直接回来了。
回来交给姚浪,姚浪想带着何震山一起去见李大人,何震山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没脸去见李大人了,即便是以后在有机会见面,也要避免相见,因为何震山清楚自己是怎么从李大人的筹建部中出来的……是被人家的护卫抬着给扔出来的。
想起来,何震山也觉得很气。自己有石材、有技术、有名气,可以说,具备了做这份生意的所有条件,难道就因为没有运气吗?……想靠真本事拿下这个项目完全没有余地,必须得靠这种“趋炎附势”的形式,才能最终走进这个创造历史的施工当中吗。
从筹建部被扔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何震山便在心中发誓,不做石料了,不做建筑了,不去做什么梦了……但这次,还是姚浪的诚意打动了他。所以,才燃起了他心中久久不散的欲望。并不是为了挣钱,钱对于何震山来说,已经是身外之物的身外之物了。
何震山坚持不去,姚浪也便没有勉强。有相对固定的跟班霍启发,还带着姚浪,先是来到了泰宁侯府,求见泰宁侯,便带了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是姚浪的心意,但确是何震山准备的。何震山回去取样品走的时候,姚浪便跟他商量,能不能有个跟石材有些渊源的精致礼物。说完,何震山立即点头应承,但为了装神秘,并没有告诉姚浪是什么,而直接便带了过来。
姚浪第一眼看这个礼物后,立即震惊在当场。确实太漂亮了,不仅跟石材有关系,而且特别符合送给泰宁侯的寓意,不想多想,泰宁侯一定会非常喜欢。
“何老,这是您好珍藏的宝贝吧?”
何震山哈哈大笑,答应道,“确实被姚老板说中,那本是我珍藏多年,由我师父送于我的出山礼物。是师父利用教授的间隙,一点点、一寸寸雕刻出来的!”
带着礼物,到泰宁侯府门前求见泰宁侯。门口的守兵不是姚浪过来那天站岗守门的岗哨,都不认识姚浪,一看姚浪带着一老一小两个人,不知道是谁,也没听家中的老爷、夫人交代,便把他们有些“匪气”的三个人挡在门外。
姚浪三人正在焦急的时候,泰宁侯府御前带刀护卫王洪,出门刚回来,到门口一看,立即从马上下来,向姚浪和霍启发见礼后,冲护卫喊道,“你们长些眼见,这位姚浪姚老板,是侯爷的朋友,下次只要见到姚老板过来,直接让进即可!听到了没有?”
“明白!”
沈阳站在身后,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权力的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