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的动作并没有慕歌的疼而喊停，他摇摇头止不住地叹了一口气，“疼也没办法啊！”
没错，无论伤口再怎么剧烈的疼痛，也是慕歌现在必须所要忍受的。
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疼痛只会无法控制的蔓延下去。
至于慕歌现在所能够做的，除了忍受之外，似乎也完全没有什么别的了。
冷汗一大颗一大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来，无论是谁，看着已经会感到心疼的。
更何况是当这一幕放到爱她的人的眼里的时候，那更是一种凌迟般的刀割。
因为刚刚慕歌突然大喊一声痛，原本还在慕歌口中的人参片，这时候也已经掉了下来。
口含人参片原本是为了帮慕歌补充一些精力，同时防止她咬着舌头。
手头上的血管很多，一但是受了什么伤的话，血液直流反倒是更加难以止住，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危急。
照着现在这情况，陆之昂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慕歌的口中。
人参片，别人是不固定的，所以容易掉，但是这可是他的手是活生生的血肉，不过也是由他所控制，不会随意移动的。
老郎中斜眼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提醒陆之昂一句，“小伙子，一会儿她这是要一口咬下去的话，可是会很疼的。”
没错，出于本能，人在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难免会咬紧牙齿。
这种情况下，没有谁会控制住力道，所以总是会带来无法避免的额外损伤。
陆之昂不知不知道这种情况，只是他本就是全心全意的为了慕歌之间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知道。”
看到陆之昂的表态之后，老郎中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手中的活计。
明明他已经刚刚紧紧地包扎完伤口了，但是血液还是丝毫没有止住的表象，是如此，才刚刚包上去的纱布又被大股流出的血液所湿透了。
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情况怎么可能会好。
陆之昂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只觉得血液是从慕歌的伤口中流出来的，但是疼痛似乎也复制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那他宁愿为慕歌承受这一切。
“乖，很快就不痛了。”
这是陆之昂第一次用这种的语气来安慰慕歌，那温和的声音中似乎有春风拂过。
只不过现在慕歌早已经处于意识涣散的边缘了，就连陆之昂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中时，也已经变得十分的模糊了。
她要打起十足的精神，才能够勉强的辨别陆之昂到底是说了什么。
因为血已经再次流出，老郎中只能够拆开纱布再一次进行包扎了。
这一次，他撒上了更多的止血散，在包扎的时候也更用了一些力气。
因此，慕歌的伤口疼痛的更激烈了起来。
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意志力来承受伤口的疼痛了，慕歌下意识的咬紧了牙齿。
无比同时，那疼痛又开始在陆之昂的手上蔓延开来了。
她是真的很用力，这种力道是完全无法控制，出于身体的本能的，很快，血腥的气息便在慕歌的口腔里蔓延开来了。
在下意识里，慕歌并不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疼痛已经让他彻底的身心俱疲了。
都是那血液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的时候，让她再一次的有了些意识。
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睡过去，因为如果她走了的话，那么留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陆之昂一个人了。
一个人到底有多么孤独，慕歌并不是不知道，所以她不想让这种孤独感再次在陆之昂身上出现一次。
疼痛又怎么样，大概只要忍过了这一次的疼痛感，就可以雨过天晴了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慕歌是这么想的。
人的意志力若是在紧要关头爆发出来，那总是有着无穷的威力的，就比如在这一刻。
慕歌觉得蔓延的疼痛似乎在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了，她眼前有一朵一朵炸开的烟花。
它们实在是太绚烂，也实在是太美丽，在那光斑之下，她不忍睡过去。
她想，情况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吧。
这伤口的处理实在是废了不少的时间，等到终于处理好了之后，已经接近深夜了。
“今天晚上他不要再动，就躺在这里。”
生死攸关的状况之下，老郎中也实在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
他擦掉了自己额头的汗，对陆之昂说，“大兄弟，你今晚没什么事情就陪在这里。”
慕歌现在的伤口实在是太重了，而且伤口才刚刚包扎好，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再次裂开的风险。
今晚的情况原本就已经那么危急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想必是谁也经不住。
所以最稳妥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慕歌暂时先休息，在这里等到伤口真正好转之后再离开。
陆之昂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呢，我也就不多留了，你们在这里休息着。”
说完之后，老郎中本来要离开，然后又突然折返了回去，“那么也有一张床，你先躺在这里吧！”
这次，他才离开。
一管理都有几张并排床，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医患也不是只会有一个人来。
等到老郎中走开之后，陆之昂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观察慕歌的状况。
原本在伤口包扎的时候，慕歌一直强忍着没有让自己昏过去，但是现在伤口已经包扎完了，血止住了，她也已经受不了控制了。
慕歌沉沉的睡了过去，脸色依旧很苍白。
“我没有保护好你。”
偌大的空间里本来就有两个人，所以陆之昂所说的每一句话，也在无形之中被放大了很多。
一直以来，陆之昂都把慕歌当成自己要照顾好的人，可是这一次也的确是他的失误了。
看着慕歌的睡颜，陆之昂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止不住的想，如果慕歌醒不过来，那又该怎么办。
陆之昂下意识的再一次抓住了慕歌冰冷的手，“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他的语气极其坚定。
怎么说呢，慕歌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好。
她今天才刚刚燃起来了斗志，但是现在看过来的话，似乎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无论如何，一些事情也是她根本就无法阻挡的。
一开始的时候，是裴青对于她的恶意，至于现在……
情况并没有好很多，她依然是没有变得有任何的独立，也根本就没办法改变什么。
别的不说，单单是身体这一关，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轻轻松松地经历过去。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盲目地推着她前进，她除了让自己更加努力一些之外，也没在有了什么别的方式了。
可是这一切，也根本就没有像那么表浅，也根本就没有这么容易。
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慕歌只觉得疼痛似乎在一瞬间又放大了无数倍。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剧烈的疼痛感不会顾及那么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始终在牵扯着她的神经……
她明明应该是睡着的，可是事实上，疼痛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敏锐，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来麻痹得来自己的感受。
就好像，真的要疯了一般。
到底要如何解开这种束缚，或者说是如何从这种状态下逃离出来，慕歌一点也不明白。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更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被动的状态。
明明她还是她，可是她的身体又已经早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