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之中，慕歌依旧是维持着自己原来的那个姿势，一动没动。
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出了一头的冷汗，整个人都虚脱到了一种境地。
“我说……这事可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万一陆之昂要是有个马失前蹄，那后果不堪设想。
“嗯。”ju
对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陆之昂必定是有分寸的，而且类似于这种事情，他在行军中进行过太多次，也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要相信我。”
这下子，慕歌可真的是没话说了。
虽然不确定陆之昂到底有没有这个功力。但说实在的，她的确是相信陆之昂的。
怎么说呢，有的人天生似乎就有一种让人相信的魅力在，他一举一动似乎早就成了秤砣压得的人心里。
如果慕歌连陆之昂都不相信，那在这个时代里，她可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了。
所以无论是好是坏，她也必然会相信陆之昂的。
“也不是我不相信你……”
一大颗再次顺着慕歌的脸颊滑落，“反正我死活现在都掌控了你的手里了，你看着办……”
天色早已经彻彻底底的按下去了，再继续拖延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拖得越晚，她的伤势只会更严重，下山也只会变得更有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骨头给正位。
“准备好了，可能真的会很疼。”
“嗯……”
透过宽大的衣服，慕歌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在顺着她的皮肤往上滑。
这滋味并非是简简单单就能叙述出来，虽然正骨还没有开始，但她却早已经先闭紧了眼睛。
这时候，她所担忧的并非是正骨的疼痛了。
而是像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虽然是出于正骨的意图之下，但对于他们二人而言，也的确是第一次存在。
他那覆着薄茧的手，就这样覆在她的腿上，丝丝沁沁的冷意顺着他的手传到她的肌肤里。
令她恍惚，也令她更加感慨这一刻的真实。
“准备好了？”
“嗯。”
这是慕歌在尖叫之前和陆之昂进行的最后一段对话。
正骨的前提，是在已经错位的骨头上进行操作，剧烈的疼痛岂是有过心理准备之后就能提防的。
疼是真的很疼，也是真的让人根本就无法忍受。
一开始，慕歌只是感觉到那双手开始又游移了她的膝盖上，在紧接着在剧烈疼痛之下，她感觉膝盖上突然多了一股外界的力量。
那力量来到了势汹汹，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根本就不会顾及她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坚持住。”
他的声音就响在慕歌角耳边，让慕歌恍惚之中也开始逐渐有了力量。
这件事情谁都怪不得，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实在是太过于马虎。
所以，事到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也的确是她自作自受，算是当个惩戒了。
一声声尖叫回响的山孔之中，在这痛得不能再痛的声音里，慕歌的感觉自己仿佛是死后重生了一般。
她甚至是真的不知道，这过程到底是持续了多久。
因为在这持续又强烈的疼痛之下，时间似乎也因此而凝止了，疼痛在超越时间的维度上无限的蔓延。
“感觉好些了吗？”这时候，陆之昂声音又从她的头顶上传来。
到底有没有好一些，慕歌不知道，但她现在的确是出了一头的冷汗，整个人都虚脱了。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今天对陆之昂的那一番断然拒绝，所以慕歌在面对他时难免有一些傲娇的成分在。
毕竟总归言辞拒绝的是她，又怎么可以在朝夕之间再次摆出一副急须依赖他的样子……
然后事实却是，这狠话还没说过一天，她又依旧如往常一般，在没有陆之昂的时候，总是状况百出。
“大概应该好些了吧。”她仿佛喃喃自语般的说。
实在是太痛了，她的膝盖也因此而没了知觉，到底是痛还是不痛，如今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我刚刚摸过了，骨头正得还算可以，我们稍作休息，然后就赶快回去。”
“嗯。”
听到陆之昂这么说，慕歌这颗心也总算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谢谢你了。”
陆之昂望想她的视线似乎就一顿，然后有些嘲讽的说，“我和你之间好像不必要说谢谢吧。”
什么叫没话找话，慕歌现在可算是知道了。
这不说陆之昂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单单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实对陆之昂心怀感激。
可她这词不达意，不过是表达感谢的三个字，倒好像又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莫名尴尬了起来。
紧接着，慕歌反向又问了陆之昂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开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过了一会后，就跟在你的后边一起去了。”
陆之昂倒真的是实诚，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也丝毫没对慕歌有任何的隐瞒。
只是站在慕歌的角度上，一想到自己当时的犹豫和孤单都这样被陆之昂看得清清楚楚，竟莫名的觉得有些脸红。
“这样啊……”
他似乎也已经看出来了慕歌都不自在，又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害怕出什么问题。”
“我……”
她眨了眨眼睛，像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她又不蠢，怎么可能会屡次三番的出现类似的事……
“我能做什么问题，干嘛要担心这个？”
紧接着，慕歌又想起来了陆之昂总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事情。
什么儿女情长，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还是太早了，她归根结底还是觉得这是陆之昂现在还没去上私塾的事。
“有一件事情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继续拖下去的了。”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慕歌得表情变得极其严肃了起来。
“是什么事情？”
“等今天回去之后，明天我就送你去私塾。”
“为什么？”
陆之昂的疑问很真实，任谁也想不到明明家里现在还是揭不开锅的条件，慕歌竟然突发奇想要送那种去读书。
“没有为什么，就必须要这样做。”她的语气愈发的坚定，“现在可是你最好的年纪，你难道就要这样一直把时光浪费在家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