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娘子。”一名穿着青色布衣的年轻郎君用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夜以雅偏头：“怎么了？”
年轻郎君试探道：“这安公公已经走了，那我们的戏可以不用上了吧？”
“不用了，作秀给谁看呀？”夜以雅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噢噢，”年轻郎君心虚地又道，“那我们走咯？钱不退了哦？”
夜以雅一个激灵转过脸，一抹青色的背影连同他和伙伴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
这是最失败的一次生意，费钱费力还一点好都没讨着。
随着安如是的离开，公堂外的看客也逐渐散去，夜风隼和寇小逗分别跟随李老板和孙老板前往案发地点查看。
他们走向白连翊，寇小逗开口道：“白二郎，至于你妹妹……”
“我自己会查！”白连翊粗暴地打断寇小逗的话，他可不想没品位的粗汉进他妹妹的闺房。
寇小逗恍若没听见他的话，又对夜以雅道：“那……白家那边就你过去吧！”
夜以雅心累地眨了下眼：“嗯！”
白连翊：“……”好像这样也行。
“走吧！”夜以雅冲白连翊招了招手，亲密地揽过白明珠的肩膀。
白连翊：“……”他默默地跟了上去。
——
白宅，白明珠的闺房。
夜以雅伏案记下了一些家奴的口供和案发时的情景，和以往发生的失窃案差不多，那小贼做事谨慎有条理，来无影去无踪地没被任何人察觉。
白连翊在书案对面默默生着闷气，心中郁结难消。
白书在一旁辛勤地扇风，安慰道：“二郎你也别闷闷不乐了，杜长史和曾司马那里我已经买东西过去孝敬了，你大可放心。”
“他呀……哪儿是因为那两人不高兴呀，他这是被安公公给气的。”夜以雅抬头轻轻笑道。
白书下午那会儿不在公堂，疑惑地挠了挠头。
“死太监真能作，什么环保形象大使，我又不稀罕！”白连翊气呼呼地喝了大口茶。
“这破玩意儿谁稀罕呀？只能说你运气太差，或者长得太好看！”夜以雅仰面宽慰道，她眉眼弯作了新月，两颊小小的梨涡特别醉人。
白连翊心口蓦地窒了一息，一言不发地别开视线，不由自主地端杯又喝了一口茶。
“二郎，李帅来了，指名要见你！”一名家奴着急忙慌地进门禀报道。
白连翊现在一听到李沂忠相关，心里就莫名堵得慌，他与夜以雅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他来干什么？”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我怎么知道？”两人又几乎同时回答。
白连翊尴尬地抿了抿唇，再次看向禀报的家奴：“请李帅在花厅稍等片刻。”
“是！”家奴得令退下。
“你还有多久？”他低头看向案面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小楷字。
“写完了！”夜以雅拿笔在笔洗里涮了涮，然后倒挂在笔格上。
她捧着纸轻轻吹了吹：“待墨迹干了就可以过去了！”
夜以雅说完抬头，白连翊正以一种晦涩不明的表情俯视着她。
夜以雅感到头皮略麻：“怎、怎么了？”
“我说过要带你一起去见李沂忠吗？”白连翊反问，旋即上下嘴皮一碰，连珠炮似的道，“你写这么快干什么？你忘了我们和他势不两立吗？你是因为他来了才写这么快的吗？”
夜以雅懵懂地盯着他，把早压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吃醋哇？”
白连翊脸颊泛红，字正腔圆地吐道：“滚！”
——
夜以雅收好墨迹已干的宣纸，随白连翊来到花厅，李沂忠正在花厅里喝茶等待，他见夜以雅和白连翊一起出现时并未感到一丝惊讶。
“李帅！”白连翊和夜以雅拱手礼貌道。
“白二郎、夜小娘子！”李沂忠也抱拳回礼。
三人在四方案前各坐一边。
白连翊吩咐家丁上糕点水果，夜以雅努力将心境调整为平静状态，面对李沂忠，她现在仍有些微不适应。
“不知李帅亲自登门拜访所为何事？”白连翊直接问道。
“今日的戏比昨日精彩！”李沂忠抿笑回应。
白连翊心里“咯噔”了一下，舌头好像打了结，脑子里飞快转动，很容易想到李沂忠昨晚竟然出现在乐逍遥就说明他了解到了他们的行动。
白连翊暗自懊悔现在才想到那一茬，脑子昨晚肯定是被浆糊糊住了，他狠狠地瞪向左手边的浆糊，哦不，夜以雅，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是你告诉他的？真是见色忘义，不堪其用！
夜以雅有点委屈：不关我的事！真是个意外。
“白二郎，不关夜小娘子的事，你也别责怪她了！”李沂忠轻笑着解围，“你们的计划是我自己洞悉的，某好歹担任了五年的长安不良帅，虽然迟迟未转正，但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白连翊狐疑地审视着他，心道：马屁精还有洞察力？他是皇上派来搞笑的吧？
李沂忠严肃地凑近他，小麦色的皮肤反而映衬得白连翊的肌肤更加吹弹可破的白皙。
一边不在状态的夜以雅忽然就福至心灵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还是白二郎更好看！我干嘛要喜欢一个没白二郎好看的男子呢？咦？那我还能喜欢谁？管他的，先赶人！
“怎么？你不信？”李沂忠挑了挑眉，严肃的表情即刻破功。
白连翊怔了一下：果然是只逗比！
“信！”白连翊急忙点了两下头，“怎么可能不信！”
“我是长安不良帅，虽然是副的，但业务能力比正职那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强多了！”李沂忠自夸道，“我看得出来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白连翊的话，鬼才信！连爱慕他好几个时辰的夜以雅也忍不住默默吐槽，这一吐槽成功将李沂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又拉低了少许。
“是真心话！”白连翊没啥诚意地随口道。
“某与安公公来轻风县那日，在郊外被拦路打劫，那名打劫的女子是夜小娘子你吧？”李沂忠不徐不疾道，胸有成竹地看向夜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