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雅让书童去坊门附近把马车叫来客栈后门,他们一行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包括这两具尸体。
“啊?我们还得和尸体坐一辆马车呀!”赵城嫌弃地撇嘴,但在见到夜以雅面色不善后又讨好地解释,“你们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他们,他们的死和我们也有关系,我是担心学沉,他身子不好,体弱多病的,我怕他会受不了。”
“无碍!”周学沉摆摆手。
“……”
“行了,你们回去后立即将尸体送往县衙报官!” 寇小逗一巴掌拍在赵城的后背。
赵城一个激灵,登时三魂不见七魄:“报、报官?不行不行不行,报官的话,堂弟可就没了,大伯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没错!”周学沉揣着粗气道,“那两个恶人之所以没立刻杀掉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承诺了不会报官!”
寇小逗感到可笑地摇摇头:“呵呵,承诺?”
“是的,他还让我们回去报信!”周学沉继续道,“那个独眼龙好像预料到我们会得救,所以让我们回去告诉各自家主,一人三百金,后日在城外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三百金对于赵家和钱家都不是大钱,若是我们报官,他们就会有生命之虞!”
歹徒太阴险,就是利用受害人宁愿破财消灾的想法,让官府处于尴尬又被动的局面。
寇小逗啧啧嘴,偏头求助夜风隼:“我勒个去,怎么办?”
夜风隼对此也头疼,这受害人都不报官,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棘手了,他脸色地复杂地盯着赵城和周学沉。
“这样吧……”夜以雅开口,“我们今晚会想办法救出赵明和钱多多,若明日我们没能回去,麻烦二位帮我们几人报官,这样就与钱赵二人无关,他们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呃……好吧!”赵城斟酌着点头,“对了,你们到底要去几个人呀?”
“我们三个再加上白二郎!”
“哇哦,白二郎也要去?”赵城突然有一丝惊喜,“那他肯定会是一个香饽饽!”
“行了!”夜以雅帮忙扶起这两受惊的少年,“马车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去后门吧!”
她领着俩少年,夜风隼和寇小逗则一人扛一具尸体,一起往后门去。
容他们转回四海客栈白连翊的房间时,他的头发才刚刚梳好,白书正细致地用手为他抹上定型的桂花油,使得他的头发油光发亮,他则举着小铜镜满意地观摩。
“你们回来了?”白连翊放下铜镜,“刚好我头发也梳好了,你们可有找到其他五人,还有其他线索吗?”
众人围坐一圈,夜以雅三言两语交代了柴房里发生的事。
“小幺老儿?”白连翊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你听过这个名字?”夜以雅惊喜地盯着他。
白连翊混不吝地提了下唇角:“没有啊,你听过?”
夜以雅反驳:“你土生土长地都没听过,我怎么听过?”
“就算我是本地人,可我这身份也不会来清乐坊、升平坊这些下流地方呀!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小幺老儿?你们捕快走的地方多,难道就没听说过这人?”
夜风隼和寇小逗一无所知地摇头。
“咱们轻风县的捕快也太不称职了吧?”他不自觉地看向夜以雅,但瞬间意识到讽刺的对象是她哥,又迅速撤走视线,尴尬地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
夜风隼和寇小逗的确有些自惭形秽,因此也没脸回嘴。
倒是夜以雅替他们不平道:“就算是衙门中人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吧?况且这名字一听就是绰号,哪怕查户籍也查不出呀!”
白连翊:“……”
这会儿暮色四合,店小二捧着托盘送来晚饭。
“各位请慢用!”
当他抱着托盘准备离开时,白连翊用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问:“诶,小二,问你个事儿,清乐坊里可有个叫小幺老儿的人?”
“小幺老儿?”店小二抬手抠了抠头发,眉毛揪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思考。
白连翊眼神示意了白书,白书立刻从衣袖里摸出一贯钱放在食案上。
“你再努力想想!”白连翊斜睨了他一眼。
店小二风驰电掣地收了钱:“我想起来了!”
夜以雅等人精神一震,不由自主地地竖耳恭听。
“只要是在这清乐坊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奴我都有所耳闻,几位说的那小幺老儿吧……”店小二故意制造期待感,“应该是逍遥佬!你们许是听岔了!”
“逍遥佬!”寇小逗一下子从座上弹了起来,“这名字我知道!”
店小二:“这名字响当当呀!我们清乐坊最大的人口贩子!”
白连翊轻蔑的目光再次射向寇小逗:“我们轻风县的捕快果然是吃干饭的!”
店小二反应敏捷地嬉笑道,“这也不怪衙门不办事,实在是这逍遥佬太狡猾了!俗话说狡兔三窟,这逍遥佬的逍遥窟可多着呢!”
“那你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儿吗?”夜以雅追问。
“夜小娘子有所不知,小奴哪儿能有如此神通广大呀!”店小二谦虚道,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小奴刚刚说过,这逍遥窟不仅多而且神秘……”
“直接说你知道哪一个?”白连翊不耐烦地催促道。
店小二:“小奴知道经常会租出去的那一个!”
夜以雅急切问道:“在哪儿?”
“左槐街三十一号!”
——
简单地吃了两口晚饭,他们准备出发救人,夜风隼将腰间的木符交给白书,让他拿着木符从守卫士卒那儿取得坊门钥匙,以便到时候接应他们。
他们骑马到左槐街街口停下,四匹马被拴在老槐树底下。
白连翊轻描淡写地分配道:“夜以雅,你最没用,就在这儿守马吧!”
夜以雅:“我轻功最好!”
“有用吗?”白连翊一记不屑的眼神扫向她。
夜以雅却意志坚决:“反正我必须得去!”
寇小逗善解人意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我守在这儿,你去吧!”
白连翊心里刹那更不是滋味儿,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费心不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