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双眼饱含着泪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虚弱地嗓音在安静的医院里听的特别清楚：“是。”
全部都留给谢煜城。
谢淅川对待她所有的股份留给谁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可谢光良就不同了。
那双眼睛在眼底明显翻涌着不明的危险情绪，他连听都不想听了。
跪了几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果真啊，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捡来的儿子。
血缘关系还是胜过了一切。
谢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心里都是明白的，可是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律师见此立刻继续趁着她清醒问道：“那其他的家产呢？”在顾城的谢氏集团给了谢煜城……其他的呢？
谢家企业可不是顾城这么一家。
谢老太太仅靠着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颤抖儿的伸出手。
她摸向枕边，从里面拽出了一本不知何时放在身边的小型日记本，朝着律师的地方递了过去。
“这……这……”
律师问：“都在这里吗？”
“对。”
“好。”律师伸出手去拿，却被半路闯出的手劫持了。
谢光良抢下那小型的日记本就在手里狠狠地撕成无数碎片！
上面的字迹也四分五裂，伴随着那纸屑被扔到地上。
“你干什么！”谢淅川被谢光良的这幅模样震惊到了！
他最羡慕的与世无争的二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淅川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可还是晚了一步。
谢光良隐藏了许久的面目暴露在了谢淅川面前，已经无所谓了，他连谢家的股份都得不到……他还装那么多做什么？
呵呵。
律师像是习惯了见到这种事，不管两兄弟如何，他的职业操守告诉着他，他要把老太太的遗嘱立完。
谢老太太看见谢光良这幅样子，气的抬起的手臂都在颤抖。
律师在耳边一直提醒：“老太太，你现在千万不能生气……你要先把你的遗嘱告诉我……我好去帮你分配。不然谢家这么多财产，你是打算都捐献慈善吗？”
谢老太太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仅靠着一口气维持着，喘息都快了不少。
是啊。
律师说的在理。
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可不能这么白白的丢弃了。
谢老太太拿过律师的手，为了多争取点时间，在他手上写道：“1、2、3，象征了这两个儿子跟孙子，财产是怎么分配的。”
她说不出来话，但是她以律师的手掌比成了谢家，然后在他手上圈着。
律师仔细看着，也不敢怠慢。
谢光良冷冷的将谢淅川推开：“我做什么？看不见？我等着她死呢。”
他的话冰冷的像个魔鬼！
谢老太太的泪水很快就弥漫到了整个眼眶，那满溢的泪水导致她都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两个人……
她好希望这时候有一双手可以帮她擦干眼泪啊。
她想最后在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可是没人能听得见她的心里……
谢淅川跟谢光良刺耳的话在耳边萦绕着，像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捅了谢老太太一刀又一刀。
“你以你母亲很干净？她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放弃很多东西的人！”谢光良大笑了一声，然后绕到了谢淅川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她亲眼看见我杀了人，我要去自首……她怕我损害谢氏集团的荣誉，让我活在噩梦里二十多年！”
导致谢光良心里都被折磨出了病态。
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才能忘记一切。
如果不是谢老太太，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
特别是……找那些看起来清纯天真的女孩做，她们的身体好像可以把他身上所有的罪恶都洗涤一般……让他可以得到片刻的慰藉。
那是唯一能让他逃过赎罪的时刻。
谢淅川愣了愣，完全不敢相信谢光良。
谢光良又这么失态，看起来不像装的。
“你强迫我必须吞咽下的黑暗，这次你自己尝去吧！庆幸的是我还活着，你呢，马上就要进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谢光良冷笑了一声，那双眼睛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狠厉扫过她，便挥着衣袖肆意离开。
谢老太太在他走后，也伴随着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她的眼睛临终也没闭上，望着谢光良离去的方向还凝在瞳孔里一丝不甘。
“妈！”
谢淅川崩溃的声音贯彻了整个楼层。
他‘砰’地一声跪在了她身边，也顾不上追谢光良了，眼角酸涩的帮谢老太太闭上眼睛。
那是最后一次，他还能感受到她未散的余温。
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谢先生。”
节哀顺变。
呵。
三个月之内……先后两位亲人离开了他。
明明应该团结的时候，家里却又乱成了这样。
谢淅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来电话的，一个接着一个去通知。
“大嫂……妈……走了。”
“煜城……你奶奶走了……”
谢夫人跟谢煜城到的时候，谢淅川已经很熟练的联系了殡仪馆的人把她接走了。
谢煜城这是第二次看见谢淅川的脸上那么崩溃。
那么绝望。
好像连活着都找不到意义。
“煜城。”忙碌好了谢老太太的事，谢淅川倚在殡仪馆房间外面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根烟：“我终于明白了你奶奶为什么要你离你张若曦远一点了。”
他的眼里，有很浓的伤，让人不敢直视。
“嗯。”谢煜城淡淡地话语里，也夹卷着哽咽。
“为了掩藏你二叔的罪行，为了谢氏集团的名誉，为了……我们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张若曦是一个突破点，只要你跟她走的近，你就会在她身上挖掘到从前的事情……就会把她之前的努力全部毁掉。”谢淅川叼着烟的手都在颤。
他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大哥的压力那么大。
见到大哥每天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研究公司的数据，他是既羡慕又心疼。
所以发誓，不会活成他那样子。
是啊，他做到了，又有些后悔自己不像他。
人，真是奇怪啊。
老二不是亲生的，只有老大跟他……至今，他还想起来母亲在他耳边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想活就活出自己，活出自己好啊，妈看着都欣慰，哥俩总有一个要活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