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和杨新语想象中的赵宝刚不太一样。
王氏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的慈爱,“是你胖妞姐送来的,她抓来的野山鸡,待会你多吃点。”
“胖妞姐抓来的?”赵宝刚死盯着杨新语的脸,觉得自己定是听错了。
爹爹出去打猎也有四五日,是一无所获。
就胖妞这样,还能打来猎物?
王氏解释不来,只好重申了一遍,“就是你胖妞姐抓来的。”
赵宝刚虽然在外顽皮,在家却很是听王氏的话。
他一听也是信了,一瞬间瞪大了眼,“胖妞姐会打猎了,胖妞姐不傻了?”
前些天他和贺子轩打架的时候,听他说了还不信呢!
“胖妞姐现在好了,以后经常送肉来给宝刚吃,好不好?”杨新语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手感极好。
不像贺子君脸上全是骨头,丁点肉都没有。
这时候,杨新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把贺子君也养成赵宝刚这样。
“太好了!我以后有肉吃了!”赵宝刚高兴极了,围着王氏手舞足蹈。
王氏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道,“这孩子给我们惯坏了,妹子你也莫要惯他,多顾着些你阿弟。”
她叹了口气,瞧向贺子君的眼神,尽是怜惜,“瞧瞧这孩子,都瘦成皮包骨了。”
确实是如此,贺子君和赵宝刚站在一块,明显看得出他严重营养不良。
一个是白白壮壮,一个是黑黑瘦瘦,实在是悬殊太多。
贺子君被瞧得不舒服,弱弱冒出了一句,“我是个大人了,吃少点没关系。”
赵宝刚听了眼一瞪,说道,“胡说,你明明就比我大两岁,怎么变成了大人!”
杨新语忍俊不禁。
她总算是明白,这孩子怎么和老宅的孩子打起来的了。
就这爱较真的性子,摆在贺子轩那样的小魔头面前,不打起来才怪。
贺子君被吼的涨红了脸,还想要辩解。
这时,杨新语低头瞧了赵宝刚一眼,说道,“大姐时候也不早了,荒地的路不好走,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怕是再迟说一会,王氏又要拉她聊天半天。
就是王氏肚子不饿,赵宝刚肚子也该饿了。
光是瞧他的神情,就能看得出他定是馋坏了。
“瞧瞧我,都忘了你们搬出去了老宅!”
王氏一声惊呼,一脸的歉意,“要不你们别急着走,我让赵武送你们一程。”
杨新语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知道王氏定是一番好意,可她是个寡妇,若是给村里人瞧见,不是坏了赵武的名声?
当黑夜吞没了最后一丝光明,杨新语的身影,淹没在了夜色里。
就在这时,一群黑色的身影,敏捷的穿梭在后山林子里。
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身穿着夜行衣,清秀的面容,一脸的杀气。
“听说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今天就是找遍整个林子,也要给我找到人!”
一群黑衣人纷纷附和,“是,老大!”
山洞中,苏惜归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半寐的眸子忽然睁起,带起了凌厉的光点。
他站起身,摸着黑走到洞口,借着夜色,隐约感觉到了阵阵肃杀之气。
是那群人追过来了。
他意识到这点,脸色猛地一沉,伸手探向怀里。
怀里是一封书信,乃当今七王爷所写。信上七王爷派人加害四王爷性命,证据确凿。
苏惜归奉当今朝中大将军戚景田之命,截下这封书信。不料七王爷的人早有准备,他冒死才夺下书信,逃至山里村。
他本来是想把伤养好了再走,没想这群人这么快追了上来。
想到现在便要离去,不知为何,苏惜归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了杨新语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昨日他刚答应她,每日都给她送去一只猎物,没想到明日便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苏惜归觉得很是遗憾,甚至都还没尝上最后一口她的手艺,与她道别。
可此刻若不离去,七王爷的早晚会查到他的踪迹,只怕是会连累了她。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此刻现身,把这群人引开。
想到这里,苏惜归往地上丢了什么,人轻轻一个蹬脚,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杨新语刚到家,屋里还没有油灯,漆黑的一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阿姐,我们今天去县里,该去买些油灯回来才对。”
贺子君匆匆去锅灶起了一把火,屋里头这才亮堂了些。
岂止是油灯?
杨新语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晚上他们盖的是破布填充的被子,一点也不暖和。躺的是硬床板,都没有棉花,一觉背上总觉得磕的慌。
家里缺的东西也多,衣食住行,衣食两项姑且算是齐全,可住的地方太破了。
就拿茅草铺的屋顶来说,若是下雨指不定还会漏雨。
就这样的环境,短时间是没问题,可时间一长,必定会出问题。
杨新语摸了摸怀里,咬咬牙问道,“阿弟,我问你,我们家翻修一遍,得要多少银钱?”
“起码得九两银子。”贺子君说道。
他记得五哥以前出钱翻修老宅,十间屋子用了近三十两银子,单算一间就得三两银子。
这里有三间房,九两银子已经是按少了算。
“九两银子!”杨新语惊呼出声。
她以为二两银子也够了,没想到要那么多。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看样子只能拖上一阵子,等银钱存够了再说。
贺子君笃定道,“就是九两银子,除了材料上的花费,还得给工人银钱,还有每天的饭钱。”
柴火被烧了大半,屋里明显黯淡了些。
杨新语甩了甩脑袋,暂时打消了翻修的念头。
离过冬还有一个多月,再攒些银钱也不迟。
随着炉灶的柴火燃烧,鸡汤的香气四溢。
杨新语迫不及待盛了两碗,贺子君那碗里,她放了不少鸡肉。
至于自己那碗八成都是汤,鸡骨头上只带了丁点肉。
两人都累坏了,借着炉灶的火光,吃饱喝足,很快都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