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会闹出人命来的,我……我只是恰好路过,看到,看到大少爷推了宁小姐一把,之后,之后就听到大少爷叫了老程上楼,老程上去之后,把宁小姐的尸体带走了,然后大少爷叫我去了他的卧室,我进去了才看到花瓶上的血……”
蔡玉珍脸色惨白,说话都是抖的,她像是想到什么惊悚的画面,不断的挥着手,摇着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宁小姐是怎么死的……大少爷死了,老程也死了,肯定是宁小姐的鬼魂回来报仇了!一定是这样的!”
肖和心里压了一堆怒火,冷笑道:“宁小姐是什么人?为什么魏怀新杀了她,你们都没有报警?”
蔡玉珍立即摇着头,道:“不能说,魏先生对我们都很好,我,我家阿阳当年生病没钱看病,都是魏先生帮的忙,魏先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忘恩负义的!大少爷他也是不小心,失手推了宁小姐一把……”
蔡玉珍有点语无伦次,呜咽了两声,又哭了起来,道:“宁小姐是大少爷的女朋友,也是个可怜人啊,被她哥哥逼着接近大少爷,大少爷也是个痴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宁小姐骗了她,才发那么大火的……宁小姐死了,她哥哥狠狠敲诈了我们大少爷一笔钱……他不得好死的,他不得好死的……”
肖和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人,为了钱把自己亲妹妹亲手推出去,明知道自己亲妹妹被人杀害,居然还可以下手敲诈勒索钱财,不管不顾自己亲妹妹的死活。
肖和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一拍桌子,怒道:“你明知道魏怀新杀人,尚不报警,本质上你也魏怀新的帮凶,你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人?”
蔡玉珍想解释什么,但她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好像解释不出口,于是只好低头沉默。
肖和心烦意乱的敲了敲桌子,“说,你口中说的宁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她哥哥是谁?”
蔡玉珍似是有点为难,道;“大少爷已经死了,再追究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会不会毁了大少爷的名声?”
她问得认真,肖和和郭正听了却忍不住想冷笑,一条人命,在蔡玉珍的眼里,还抵不上一个死人的名声,更可怕的是,死者的哥哥想的也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钱,当真是命如草芥。
肖和厉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了吗?魏怀新就算死了,我们不能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但这件事的真相,我们一定会对外公开,就算没人在意,也没人想过去追究,我们要做的,就是还无辜者一个公道。”
蔡玉珍好像听不懂肖和的话,只理解到了重点部分,她慌乱的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的!大少爷已经死了,就算是给她赔了一条命了,为什么还要公开?”
肖和忍不住冷笑一声,冷淡的道:“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你的孩子,你的金主的命才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凭什么呢?”
蔡玉珍:“……”
肖和满腔怒火,却又无处发泄,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隐瞒案情,甚至帮着毁灭证据,你跟魏怀新也是一样的罪大恶极!”
“我不是,我没有啊!我……我没杀人!她要报仇也不该来找我的!毁尸灭迹的是老程和老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肖和的话像是戳中了她什么痛处,她迫不及待的嘶吼出声,生怕那个什么宁小姐找她报复。
肖和和郭正几乎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蔡玉珍这句下意识的话里,透露出了太多有用的信息,比如毁尸灭迹的人,是老程……还有老傅!
郊区别墅里一共3个仆人,而他们都参与了魏怀新杀人的毁尸灭迹,不管他们当初是怀着怎样一种心理,包庇就是包庇,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只是现在程金海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蔡玉珍和傅继业了,因为是分开审讯,所以,郭正和肖和暂时还不知道傅继业那边的口供,但如果真的有一个姓宁的小姐被魏怀新失手杀死,而他们又都参与了毁尸灭迹,那魏怀新和程金海的死,就有多了一种可能性了。
但根据蔡玉珍的供词,死者的哥哥只是趁机敲诈勒索,并没有其他举动,那么报复性的杀死魏怀新和程金海的人会是谁?
肖和仔细问清楚了死者的身份之后,立即叫人去查死者身份了,这边审讯还没结束,死者的身份就已经查到了。
肖和让手下的人继续审问,他和郭正去听了手下汇报,才知道死者名叫宁轻轻,是寰宇金融的一名职业金融规划师,根据户籍信息系显示,宁轻轻父母早年亡故,头上还有一个大她3岁的哥哥,名叫宁志洪。
宁志洪是个无业的小混混,早年曾经因为盗窃和抢劫进去过,有过前科,大概是因为总在外面坑蒙拐骗的,14岁的时候,曾被人打断过一条腿,总之,调查得来的线索,显示这个人劣迹斑斑一无是处,最重要的是,大概半个月前,宁志洪的私人账户上突然存入了三千万,肖和和郭正推测,这三千万就是他利用宁轻轻的死,从魏怀新那里敲诈勒索得来的。
三千万,买了一条人命,他花这些钱的时候,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肖和愤怒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草菅人命!那是一条人命啊!”
郭正反倒十分平静,眼皮底下是一片淡淡的青痕,他道:“宁志洪是个重要的证人,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肖和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压下一腔怒火,转头吩咐人去把宁志洪带回警察局接受讯问,毕竟敲诈勒索,也已经属于刑事案件的范畴了,宁轻轻已经死了这么久,如果不是魏怀新意外死亡,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也不会有人为她洗刷身上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