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猪还有白毛的吗？
别看这位卓大管家人前显贵，早年间也是个穷苦出身，不得已才被卖到了大户人家为奴。幼时随老父上山见过的豺狼虎豹不知凡几，这白毛的山猪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礼毕，卓忠提着袍子迈步上前，距离萧凡不过一米多距离时朝他脚下定睛一看。
别说，还真是个白的。
只是不像头山猪倒像个人。
嗯？
为何这背影竟如此眼熟？
卓忠唯恐自己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又一眼看去，半边身子顿时一颤，如遭雷击。
“这……这人……莫不是我家大少爷吗？”
咕咚。
卓忠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异常的突兀和刺耳。
他整个人“方”了一下，抬起头，一张脸肌肉乱颤，却看不出半分颜色。
“卓大管家观我这猎物价值几何，可否买卖？”萧凡一脸的笑意盎然，脚下随意的一踢，那人翻了个个儿，于是面目表情纤毫可见，断了的双腿，血肉模糊的双手，身下是一滩血泊。血已经干了，凝结成一大块暗红色的血痂。
卓大管家汗毛倒竖，心惊肉颤。
……
……
三日后，
沧澜城城主离府，随行三五十人浩浩荡荡前往都城赴宴。怪异的是，本是最喜好热闹的城主大人，这一次出行纵然人数众多却出奇的低调。并未邀请锣鼓队送行，临行前更是未曾大肆采购各种颜料的彩旗，清水净街，红毯铺地，甚至竟连同僚相送都婉拒了。这事一出，让沧澜城上上下下诚惶诚恐，议论纷纷，反而成为了沧澜城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夫今年八十有三，自打老夫记事时起，这沧澜城卓城主何曾这般低调过？真真是奇哉怪也！”
“老丈慎言！坊间传闻，据说这城主大人原本是为了巴结上尚书府这门亲，故此请来尚书家的女婿好生侍奉，可后来，尚书家差来一仆役……”
“嘶~~竟是如此？”
“小生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只不过以咱们城主大人的性子，赴宴如此之大事，竟无锣鼓助威鞭炮齐鸣，料想来此事真伪十之八九。”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可是还听说了，城主的大公子，卓胜，对，就是他。三日前，天缘阁的一个小跑堂的亲眼所见，这位少城主就在天缘阁大堂被人废了四肢，打成了一个血葫芦，当时那叫一个惨噢。”
“切。还有更劲爆的。听说那贼人废了少城主不算，竟还勒索城主大人。更加离奇的是，城主大人竟然不思给自己儿子报仇反而捏着鼻子认了。那天夜里，城主府宝库门打开，任那贼人前前后后搬了六趟，生生是将卓府几百年的积蓄搬了个精光。听说啊，事后那宝库里光洁溜溜，竟然连一只老鼠蟑螂都不曾有。”
“放屁，分明是搬了七次。”
“六次。”
“七次。”
“好啦，都别争了，你们才是以讹传讹。我可是听卓府丫鬟亲口说的，明明是搬了十三次。”
“十三次？嘶……雁过拔毛啊这是。”
“狠，真他娘的狠！”
……
……
通往帝都的管道上。
车马前行，刮起扬尘飒飒。
大后方一辆豪华的马车之中，萧凡如老僧入定一般运转着功法，四周是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
许久，
萧凡徐徐张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一双手摊开，一株黑色成灰的灵药滚落下来，然后散为灰烬。
“淬体境五重天了。”萧凡低声呢喃，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一旁，
小女孩天凤正拿着一个本子，一笔一画的记下这满车天材地宝的名字，药性，价值几何。
因天材地宝太多，小丫头写的手都酸了，因此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大哥哥，咱们这是到哪了？”
“不知。”
“哦。”
……
过了一会。
“大哥哥。”
“嗯？”
“我还是觉得凤青这个名字不好，可以换一个吗？”
“可我觉得正好。”
“哦。”
……
“大哥哥？”
“说。”
“昨天夜里，那位姓卓的大管家找我，偷偷塞给我一些银两，让我帮忙求求大哥哥，可不可以将这些天材地宝留一部分还给他们？”
“不可。”
“哦。”
……
“大哥哥。”
“……”
“你别生气嘛，我是想说，那银两我没收。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他们可怜？”
“嗯。”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哦。”
……
不知多久，月上柳梢头。
沉默的萧凡主动开口，问小女孩（凤青）：“你随我修行也有数日，进度几何？”
凤青的小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期期艾艾。
萧凡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说。”
“我……我比较笨，修炼了这么久，也……也才”凤青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扣着手指头：“也才淬体境七重。对不起大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
淬体七重么？
萧凡没说话，表情也是丝毫未变。
从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几日间修炼到淬体七重，哪怕是因为有着海量的天材地宝作为后盾，可这进境……
“你属火灵之体，资质尚可。这进境……勉强也算尚可。不可懈怠，需知修行便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哦。”
萧凡：“……”
凤青是他从坟冢夺舍下山后，在山脚下的城隍庙中偶然遇到的。原本是一个小乞儿，可怜巴巴，只是火灵之体在诸多修行体质中颇为不凡。当然，若只是火灵之体虽然不凡，却也未必入得萧凡的法眼。需知大千世界，强者如林。各种强横的体质更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然而，成尊者，成帝者，成圣者又有几人？
屈指可数。
萧凡之所以对一个火灵之体有了青睐之心，体质还是其次，主要的是小丫头的某种品质打动了他。更重要的是，所谓的火灵之体究其根源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大千世界中，五行体质中其他金木水土灵体多如牛毛，然而火灵之体却是原本就不存在的。
没有火灵之体，有的，只是凤体。或为真凤，或为伪凤。
凤青应该是朱雀之体，火灵体质最诡异之处在于它可以实现进化，也叫涅槃。朱雀，可成真凤，真凤，可再次涅槃，一次比一次强。直至九次涅槃，从灵体之中超脱出来，达到一个未知的成就。
“这一车的天材地宝中，火属性的灵物并不多，你此前修炼所需已经消耗了十之八九。接下来的修炼，全看你自己了。”萧凡又道。
凤青重重的点了下头，其实她是不太喜欢使用这些天材地宝修炼的，总感觉自己像一个强盗，小偷。可是她又不敢说，怕惹萧凡动怒。
“距离去都城怕还要三两日时间，给你差遣一个事做。”萧凡面无表情的道：“两日，我给你两日时间，去挑战车外除了卓城主以外的所有人。赢了，你便继续跟着我，输了，将这些灵物和银两拿着自求生路。懂我的意思吗？”
凤青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最终忍住了没哭，点点头：“凤青懂。”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