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眉心动了动,瞳色冷了下去,道“我不干涉你行医,但前提是性命无忧。”
她皱起整张脸凝着这个男人,急躁道“我自己不知道分寸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些信任呢,我又不是第一天当大夫。”
景烜依旧不妥协,语气冷硬道“你要是知道分寸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京城待着,非要来这里送命,知道病人的唾液会传染还要离得那样近。”
叶汐然被他堵了话,声音高了几分,“我是个大夫。”
景烜最是讨厌她这个大夫的身份,一时刻意压制的恐惧和不满冲了出来,他冷着声音道“你也是我的王妃。”
被气得想打他,叶汐然踹了几口气,“你真的是让我太生气了,简直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胡搅蛮缠,蛮不讲理。”
一通脾气后,她也不管景烜的反应,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
景烜并未与人吵过架,见她那样气冲冲的样子心里慌乱,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情绪,急急的追了过去。
叶汐然虽然走得急,但她的短腿哪里比得过景烜快要用轻功的速度,只到了院门便被拉住。
“是我不该,你别生气了。”
身后的声音低低的磁性的嗓音,又轻又苏。
正在气头上的叶汐然头也不回,咬着牙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要回去休息了。”
第一次被她这样怒气冲冲的对待,景烜也没敢强硬的拉着。
这一夜,叶汐然没有带着情绪入睡,白天那样累,她也在没力气闹情绪。
而景烜虽然没跑去她房里站一夜,但也没睡好。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寻来了叶汐然喜欢的七巧点心,又给她买了好些个冰糖葫芦。
在师父面前,叶汐然没有表现出两人在吵架,态度与平时一样,推了点心到木尘面前,乖巧道“师父,景烜看您辛苦特意去请了人做的。”
就算生气也没忘了在木尘面前给景烜刷好感。
木尘对食物从来不挑,拿了一块点心,掀起眼帘淡淡的睨了一眼淡漠的景烜,向叶汐然恨铁不成钢的道“别来忽悠为师,真不明白你看上他哪一点了,不就长得好看些。”
景烜眼角一压,到底忍着郁气没回嘴。
叶汐然一本正经的回道“师父,长得好看也是长处。”
木尘嘴角一撇,不高兴的道“我怎么就教出这么肤浅的弟子。”
懒得再看景烜这个碍眼的男人,起身出了门去。
木尘一走,叶汐然的小脸瞬间就板了起来,看都没看景烜一眼也抬脚出门。
景烜心下一慌,一个疾步拦到她面前单手把人揽进怀里,软了声音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汐然也没挣扎,声音硬邦邦的回道“不好,我气还没消,不想跟你说话。”
“你方才还在你师父面前为我说好话,还夸我好看。”
他松开了怀里的姑娘,改为拉着手。
叶汐然道“那不一样,我们这是内战,要是让师父知道你惹了我生气就更加不待见你了。”
那她在如何说好话都没用了。
景烜紧绷的眼皮松缓了下来,她生气、吵架也都还是喜欢他的,声音比方才更软了几分,“那你要如何才不生气呢?”
“我以后不再干涉你行医治病了好不好?”
叶汐然心下一喜,但还是强装冷淡,“你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将军,说话算数?”
景烜伸手帮她理了理秋风吹到耳上的青丝,“算数,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任何情况下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好不好?”真的再也承受不住失去的可能了。
脸上的冷淡绷不住了,喜色迅速的爬满了小脸,她裂开嘴角笑得欢快,“好。”
之前叶汐然只知道这里缺食粮,今日煎药时才被告知药材也急缺,无法,她只能进了城内的药铺去问问。
想也知道,在这瘟疫横行的时刻,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就染上了,不管药铺的药材剩余多少都没几个老板愿意卖出去。
人在面临危险时都会本能的自保。
没有药材,再厉害的医术也是一无是处。
她与景烜又去了南门府请南门城主想想办法,但南门凌却说他们府内的药材已经都送到了城郊,无奈城内的染病的百姓越来越多,根本不够用,就算想出城去采购也没办法,外边的人谁也不敢靠近这里。
要是药材用完,那么也就只能等死了。
景烜不忍她整日为了这些事发愁,吩咐炎彬传信回京城,让人收购药材,而粮食的事则找了唐杰帮忙,对他来说这该不算什么大事。
或许汐然不知道,那男人可没表面那般简单,他想,整个大煌朝一半的经济命脉都捏在那男人手里吧。
因为景烜的帮忙,粮食和药材的事让叶汐然松了口气,每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研制药方上。
这日,她与师父讨论后又重新改进了药方,心急火燎的煎出药给了病人喝下,半柱香后她再给病人把脉,居然发现病人的病情稳定了不少。
虽然不能彻底治好这瘟疫,但起码能让它恶化的速度减慢些,这对于这些时候阴霾死气下的沙城来说算得上开心的事了。
木尘神情柔和又慈爱的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这些日子你也太过紧张了,现下情况稳定了些,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尽力而为。”
叶汐然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她见师父难得心情好,于是不留痕迹的又给景烜吹彩虹屁,“师父你不知道,景烜他每日都开解我让我别太大压力,有时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帮忙煎药的,可心疼我了。”
木尘看小徒弟总是逮了机会就给他说那男人的好话,这些日子他也都看在眼里,那男人除了性子让他不满意外,那长相和身份还是对小徒弟的这颗心都勉强认同。
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认为这个男人与小徒弟不相称,黑与白如何能相融长久。
木尘瞧了一眼景烜,冷了脸转身又进了房间去观察病人。
叶汐然泄了气,以前总有人说景烜性子阴沉不好相与,可这些日子师父对他从来没一个好脸色,可他也没一句抱怨委屈,要是她这样被三翻四次的冷眼相待早就炸了脾气。
想到这她就越发的心疼,“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