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然翌日一大早的就来了疫区,昨日的暴动也让其他大夫有些情绪,但却没有一个撂挑子不干的,虽然他们的脸色都看起来不太好,但依旧记得自己的责任。
而南门凌作为城主也特意询问了一番,说几句场面话安抚人心。
叶汐然研究出的药方有一味药无乱如何都用不对,她索性整日的窝在药房里,她不知道,经过昨日的事,疫区的大夫或是百姓在看到景烜时眼神总是忌惮和畏惧。
私下里也不知从哪里开始传起了景将军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质疑声。
叶汐然没有想到只见过一面的南门夫人会来找她,还是在避开师父和景烜的情况下以为她诊治的借口请她上门。
这些日子南门舞请了多少大夫来治她的脸都无济于事,无论抹了多少凝脂膏那伤口也只是短暂愈合,第二天伤口便又会裂开,如此周而复始。
不管什么身份的女子都是把容貌看得比命中,一个女子纵使有多高贵的身份,要是容颜受损也会被嫌弃。
而南门舞与赫兰达峰有了婚约,又心喜他,怎么能容忍自己以现在这般丑陋的容颜面对喜欢的人。
既然他们请不来木尘,其他大夫又没用,那就只能求叶汐然了,她们在赌,叶汐然对南门做的事并不知晓,赌她的天真无知。
兰柔和景烜确实没告诉她被谁所伤,因为没有必要污了她的耳朵。
房间内,叶汐然看了看蒙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看向她并不太友善的南门舞,语气莫名的问道“需要诊治的是南门小姐?”
这才几日不见,这南门舞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从叶汐然一进门后便暗下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一脸懵懂时,南门夫人松了口气,看来她是不知道舞儿做了什么,不然想必不会这般平淡的。
她向叶汐然笑得和善说道“叶大夫莫怪,我并不是有意相瞒,只是舞儿这样不便透漏太多,还请叶大夫见谅。”
南门夫人的话说得棱模两可。
叶汐然也不是个喜欢打听人家私事的人,听言只理解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一开始就坐桌前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脸的南门舞淡着声说道“南门小姐哪不舒服?”
南门舞转了转颜色极浅的眼眸,目光像是带刺般的在叶汐然白得透明的脸上缓慢的扫视着,放在桌上的留着尖利指甲的手紧紧的握着。
毁容的本来应该是这个女人,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她,她心里明白自己的伤不是意外,一定是有在暗中加害,但至今也没查出来。
而她找来派去对付叶汐然的人也不见踪影。
她隐在面纱下的脸又瞬间的狰狞,难道是面前这个娇弱的女人?
南夫人见女儿一直盯着叶汐然看,自是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但他们现在还不能得罪她,不然舞儿的脸可就真的没得治了。
她转过身行至南门舞身侧,嗓音稍稍加重,“舞儿。”
“快让叶大夫看看你的脸。”
南门舞不为所动,南门夫人又提高了带了一丝警告,“别任性,难道你想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
叶汐然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左脸眼角下划了一道有两个指节长的细口,伤口看着没什么严重,就是裂开的伤口处的肌肤似乎有些极其细微的泛白。
是不正常的白,若是不细看的话是不容易发现的。
她搭上南门舞的腕处。
在收了手抬起眼时,她的脸色要比之前要淡了几分。
南门舞看她这样故作淡定,阴了脸道“别装模作样的,我的脸到底能不能好?”
这些日子这张脸总不见好,她已经快要崩溃,哪里还会记得阿娘叮咛嘱咐要她忍住脾气,可她一见叶汐然这张脸就嫉妒憎恨得没了理智。
叶汐然半沉了眼帘,看向她时透出点点淡漠,她是不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些,以至于这些人有求于人的时候都能这么嚣张无礼。
南门夫人脸色微沉,艳红的手在南门舞的肩上捏了捏,赶紧开口斥责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就算焦急也不能乱发脾气。”
她又向叶汐然面带了歉意道“叶大夫别生气,舞儿她这几日为了这伤,难免焦躁了些,你别跟她计较。”
叶汐然起了身,脸色淡得看不出情绪的望向南门夫人,“夫人可是高看我了。”
南门夫人一愣,似是没听懂她的话。
她又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大度,以德报怨也是要看人的。”
此刻有脾气的叶汐然倒是有几分像她师父木尘。
南门舞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为了能恢复容貌只能忍下气。
叶汐然轻挑了细眉,目光落在脸上的那道伤口上,语气随意的问道“南门小姐这伤还是有些麻烦,我可能没什么把握,为何不请我师父来看看,他医术可比我要精湛多了。”
南门夫人温善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恨,很快又笑道,“木神医为了这瘟疫尽心尽力的,我们怎好去麻烦。”
她顿了顿又垮了脸色忧心道“叶大夫,我女儿这伤?”
叶汐然摇了摇头,“除了我师父,这伤怕是没人治得好。”
说完这话,她微微侧眸,余光看到南门夫人神情的异样,而南门舞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扭曲,那道细长的伤疤竟然有些吓人。
南门夫人还是不死心,“叶大夫身为女子想必也是知道容貌对一个姑娘的重要,舞儿这脸绝对不能毁,你真治不了?”
她话里的后句竟然隐隐的含了些威慑。
叶汐然真诚又无奈的道“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南门夫人表情差点没绷住,定定的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看出破绽,但她并未看出什么。
在叶汐然说出她治不了的话后,南门舞这些日子已经绷得死紧,只要一碰就会断的情绪“啪”的一声崩溃了。
之前是因为还指望着叶汐然能治好她的脸才会顺着阿娘的警告隐忍,但现在叶汐然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
南门舞唇边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连面纱也没有重新戴上,她站了起来,眼底直勾勾的看着叶汐然,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