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云芍药点了点头,“看在咱们同为村里人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这两样东西还给我,我既往不咎,以后咱们还是睦邻友好的关系。”
“我把这两样东西还给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鲁大嫂,你不要太过分,咱们同是一个村的人,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云芍药劝告道。
“做的太绝的不是我,是你才对!你带着宋家三房天天大鱼大肉,怎么不见你周济一下我们这些穷哈哈的村民?你没把我们当村里人,也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问你要钱,只要你不肯拿钱出来,我就对外说这是你送给我表弟的定情信物,看你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看你以后在夫家还怎么过得下去?”
“你执意如此?”
“必须如此!”鲁大嫂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执意要找我敲诈勒索,也就别怪我还击了!”云芍药抢走了鲁大嫂手里的手帕,跑出房间,拉开院子的大门,朝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呐!来人呐!快来人来抓贼呀!我的东西被偷啦!”
村里人一听到云芍药的大喊,立刻凑了过来,有些人正在田里干活,肩膀上还扛着锄头和犁耙。
“咋了?小云氏,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啥东西被偷了呀?那贼也太猖狂了吧,还能潜伏到别人家去偷你的东西!”
“是啊,必须抓住那个贼把他扭送到官府,否则的话,他今天敢偷你的东西,明天就敢偷别人家的东西,那咱们桃源村还真是永无宁日了!”
……
村民们七嘴八舌围着云芍药问了起来。
云芍药做出了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指着从屋里出来的鲁大嫂说道:“她今天喊我过来给她婆婆看病,可等我来了之后,发现她婆婆根本就不在家,接着她就偷了我手里的荷包,还好由于她手法不娴熟,被我给及时发现了,否则的话我这荷包一丢,连在哪儿丢的自己都不知道呢。”
“你胡说!”鲁大嫂大声辩驳,“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说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云芍药指着她手里的荷包问道。
“那是我自己的荷包!”鲁大嫂连忙说道。
“那你能说出荷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我荷包里有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鲁大嫂眼神闪躲。
“你说不出来了是吧?我告诉你,荷包里面放着四五两岁银子呢,碎银子底下还压着三枚铜钱,不信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云芍药掷地有声地说道。
鲁大嫂手里的荷包顿时掉到了地上,她慌慌张张地伸手将荷包捡了起来,然后一边凌乱地拍打着荷包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我没有偷你的荷包,我那是捡的!我今天把你叫过来,为的正是把荷包还给你呢,哪知道你性子急,直接就给误会了!”
“荷包是何等私密的东西,你在地上捡到了一个荷包,你如何就能确定这个荷包是我的?”云芍药直指核心。
“我看见你掉的!”
“那你看见我掉了荷包,你为什么不喊我呢?”
“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走远了呀。”
“那你捡到了我的荷包之后,直接拿着荷包过来宋家三房还给我不就是了,你为什么要拿你婆婆生病了当借口,把我骗到这里来?”
“因为我婆婆是真的生病了。”
“对啊,我可以作证,鲁大嫂的婆婆是真的生病了,不过呢,她婆婆生了病还能挑着一筐纳好的鞋底去街上卖,这也是够有能耐的。”鲁大嫂的隔壁邻居说道。
显然,这是一句反话。
如果鲁大嫂的婆婆真的生病了,哪能背着那么重的东西去街上叫卖呢?
在这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当中,云芍药的提问条理清晰,而鲁大嫂的回答则是漏洞百出,一时间,鲁大嫂的辩驳顿时显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鲁大嫂说多错多,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村民们渐渐地也就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毕竟,她的说辞中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了,她先是说荷包是她自己的,后来又说这是她捡到的云芍药的荷包,之后又说她将云芍药喊到自己家里来,是为了喊她给自己的婆婆看病。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前后矛盾的,毫无疑问,她说的全是谎话!
“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们都已经清楚了,我想,这应该可以被定性成一起偷窃案!”在这些村民当中威望最高的就是里正的四伯爷了。
里正不爱看热闹,所以他不在这里。
四伯爷一发话,村民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鲁大嫂连忙说道。
“这你就去跟县太爷解释吧!”四伯爷看向周围的村民,“来人呐,找根绳子将她绑起来,等到放告日的时候就把她押送到官府,这件事情必须从重处理,以儆效尤,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要是全村的人都想着通过偷窃来维持生活,咱们村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差!”
四伯爷的话引来了一致赞同,不一会儿村民们就找到了不少绳子。
他们将鲁大嫂给关了起来,决定每天就给她一点水和一点粮食,到将她送去官府的那一日。
此刻,鲁大嫂的心里满是悔恨,她惊惧地望着云芍药,后悔招惹了她。
如果不是自己贪心不足,想要拿云芍药的清白来要挟她就犯,逼她以后不得不成为潘先生的钱袋子,也就不会引来今日的下场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村民们渐渐地散了。
云芍药走在最后,在她身边三步远处,是和她并排同行的潘先生。
“怎么样?对于这个结果你感到意外吗?”云芍药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潘先生的眼里同样闪过了一抹惊惧之色,片刻后,他平静了下来,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应该知道,小云氏,这一切与我无关。”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她的动机那么明确,能跟你无关?”
“算了,我也不与你争辩了,是否与我有关,再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只知道一旦她被送到官府去了,那她这辈子就会被沾上污名,甚至,我表姐夫都有可能会休了她!”潘先生虚伪地叹了口气,以一副告诫的口吻说道,“小云氏,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我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的,”云芍药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回家的路,没有再去看潘先生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是我给你的警告,不要再妄图介入我和宋明之的夫妻关系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你表姐有可能会被你表姐夫休了,就是你和你的妻子也可能会面临和离的情况!县试在即,你不希望多生事端吧?”
这下,潘先生是彻底被吓得不敢动弹了,他此刻连虚伪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天色已晚,那么就此别过了。”云芍药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此地。
潘先生在原地站了片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江姗姗那么难缠的人,他都在她身上取得了成功,没道理他会治不服一个小丫头片子呀。
潘先生心事重重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就在他决定不想这一切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做法事的声音。
那一户人家有一个孩子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说胡话,于是他家里人就为他请来了这附近做法事的大师。
大师说这个孩子是邪魔附体了,需要做法是驱魔才能退烧,所以,他们家才会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潘先生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一刻,他的心里又有主意了。
想到县试在即,他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再拖下去,他回家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去了镇上。
镇上有一条河,河上架着一座小桥,小桥上经常有一些风水先生,他们在这里摆摊算命。
潘先生一眼就看中了桥上的那个瞎子,这瞎子看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似乎在装神弄鬼方面很是靠谱。
可惜,那个瞎子面前已经有了客人,那是一位女客,一直追着瞎子在问姻缘方面的事情,问了好半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潘先生等得不耐烦了,便走到了瞎子对面的那个风水先生面前,蹲下来问道:“大师,你算卦灵不灵?”
“本大师乃半仙是也。”陈老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抬起了下巴。
“算命之外的钱,你赚吗?”
“跟算命有没有关系?”
“有那么一丝关系,”潘先生笑了起来,“你在天桥上摆摊摆了这么多年,应该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吧?我的这点要求想必你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了。”
“愿意,当然愿意。”陈老四来了兴致。
依靠算命带来的收入并不稳定,偶尔他们也需要一些灰色来源,陈老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在算命方面他没有任何真本事,但是忽悠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他不肯用心去学算命,也不相信所谓的天道惩罚,做起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谓是得心顺手。
“这是我在家里准备好的一张契约,上面写了我们俩谋划之事的内容,以及之后所获得的银钱的划分,如果确定没有问题,就先在这张纸上盖上手印吧。”潘先生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拿出了折叠好的两张纸。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又想让我怎么跟你分钱?”陈老四见对方那么着急,自己倒是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