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智能船在海上平静地航行。
时语每天的日程很简单。
醒来后,先在甲板上吹一会风,然后开始吃早餐。她的饮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Shark告诉她,这片海没有被污染,一些鱼类是可以食用的,它会每隔一段时间给她捕捞鱼群,或者摘取一些食用藻类,充当蔬菜。
Shark,是她给这艘智能船取的名字。
接下来,她会听Whale给自己文献,开始自我学习。
下午的时候,她依旧会在船舱里,开始补充自己之前所绘制的地图,并且抽时间继续解Whale里面的账户。
她依旧每天在记录时间,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九个月了。
也就是说,从她步入森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零一个月。
这两年里,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恢复平静,她已经习惯了甲板上的海风和看不到边的海线,习惯了入夜后,海面会起雾,头顶着夜空和繁星,这个时候智能船会潜入海底,避免夜里还海上航行触礁;而到了白天,智能船会随着第一道晨曦而浮出海面。
莱蒙托夫有首诗,说的是一只船孤独的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时语有时候觉得,形容的就是此时此刻的生活。
她的背包里,放了一把黑色短刀,一台粒子机器,还有一封程安给的信,还有一枚孤儿院的学生证,现在还放了一张她亲手绘制的无望森林地图。
她总觉得,总有一天会派得上场的。
Shark和Whale 时常会和她交流,后来有一天,时语去甲板吹风的时候,她沐着阳光,听到Whale忽然开口:“时语小姐,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呢?”
“我的名字……”
时语垂下眼,淡淡道:“时间的语言。”
一道光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机器:“我还想再试一次密码。”
“好的,”Whale没拒绝,它也习惯了时语这两年来的失败:“你请便。”
时语熟练地在屏幕上打开账户,随后开始输入用户名。
她之前犯了一个错误,总以为密码可能是数字,是出生时间,或者是世界末日时间,等等。但是此时此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密码不是一串数字,而是她名字的含义。
时间的语言,她用英语输入了这行字。
在点击确定登陆后,只过了0.1秒,就听到了Whale的声音:“恭喜你,时语小姐。”
“你登陆成功了。”
日光剧烈,智能船在海面上缓慢移动。时语沐着阳光,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像是终于触碰到了某种接近许久的秘密。
但是她还是点击进入账户的主界面。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
一个文档,文档的标题只有一行字。
《恭喜你,找到了我》
时语:“……”
明明是白天,她却忽然有了后背发冷的感觉。
就在此时,Shark通过广播发出声音:“时语小姐,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你给的坐标,已经非常接近了。”
她还没点打开,闻言先抬起头来,问:“还有多久到达?”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我们现在的时速,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你便能看到你所说的新大陆。”
“好的。”时语茫然地点了点头,竟然从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怯意,这股怯意,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她打开了这份文档。
海风轻柔,这份文档的第一行字映入眼帘时,少女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时语,如果你能打开这份文档,那么说明一件事,这是你活过的第二次,你在走我之前走的路,这也意味着,现在的我,已经任务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