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着淡红的唇、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冷冽嗜血的笑,“萧高,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做事干净果断,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更是如此。”
“谢主上夸赞。”
“萧高,你说那20万黄金到底有多诱人?”
齐妃一边说着,一边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手中始终拿着价值百两的釉色杯,缓步走到暗门门主面前,“这世上贪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见过的人更是数之不尽,尤其在这宫里,一个个都想让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得到最大的满足,但这些人却忘了,一旦迷失其中,那便是自投死路!”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音量,拿在手中的茶杯也被捏成了碎片,“萧高,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被碎片刮伤的掌心,不断向外流着暗红色的鲜血,但齐妃就好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始终面无表情,“让我算一算,怎么着也得有10年了吧?”
“回主上的话,10年零两个月。”
暗门门主始终跪在地上,压根儿就不敢直视齐妃一眼,别看他向来是一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但却偏偏怕这么一个女人。
“都已经这么久了……”
齐妃声音空幽,就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上来的一般,“东西用的久,看着也就生厌,看来也该送你上路了。”
“主上,您……啊!”
还不等暗门门主把话说完,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不断往外喷出,就好像是一眼泉水一般。
他面目狰狞,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早就已经没了生气的身子,硬邦邦的倒在地上。
“真是个蠢货!”
齐妃用力踹了一脚暗门门主的尸体,便又回身坐回到软榻上,“你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一身材窈窕的女子,从不远处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主上果然雷厉风行,从来不拖泥带水。”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这个女人看在眼中,实则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女魔头,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绮秀,你也没必要太怕我,我只是不会留叛徒在身边,只要你乖乖效忠于我,我自是不会伤你的。”
齐妃摘下挂在腰间的帕子,包住不断往外渗血的手掌,“暗门不能一日无主,你还是尽早把这烂摊子接过去,至于太傅那边,你随便编个幌子圆过去。”
“还请主上放心,我定会把此事办妥。”
绮秀恭手鞠躬,始终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了,主上,如今太后与太傅斗得不可开交,这二人有一人败,另一人的实力就会大涨,您想过如何……”
“这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永远是渔翁,就算势力大涨又如何?不过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齐妃早就已经把整个局布好,看着这些蠢蛋一个个掉入陷阱,这种成就感,要比坐在皇座上来的更让人喜悦。
她生于大家,但却因为是姨娘的女儿,一直处处受到祖母的排斥,就连父亲对自己都是爱搭不起理,就好像不是亲生的孩儿一般。
自那日被迫送入宫中,一生无法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齐妃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且……
“一个女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摆脱命运的束缚,就必须要站在那无人之巅上,才能真正让人安心。”
“主上,您的胸怀宽广,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够揣摩的。”
绮秀垂头站在一旁,她是个顶聪明的人,知道该如何察言观色,更清楚如何讨主子欢心。
而刚刚的那番话,更是让齐妃听得舒坦,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发浓艳,“好,果然长了一张会说话的甜嘴,可比那个该死的家伙强多了,往后你便踏踏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早晚让你得到这天底下你最想要的东西。”
“是。”
高勇穿着宽大的衣袍,没精打采的躺倒在软榻上,虽说这身子正在慢慢转好,但动不动就疲倦难耐,着实让人心烦。
“我困了,你还是赶紧滚蛋吧!”
“我说我会帮你,你为何就总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白袍男人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凑到高勇的床边,硬是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咱们两个人斗了半辈子,如果你现在一命呜呼了,以后我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你……”
听了这家伙的话,高勇差点没背过气去,抬手便想给他一拳,但手刚举过头顶,便又重重落了下来,“算了!懒得和你这家伙计较,该干嘛干嘛去!这里可是擎天盟,不是你的地盘,最好赶紧滚蛋。”
“我可是武林盟主,各门各派,都是我的地盘。”
白袍男露在面具外的一双星眸,透着满满的自信,“高勇,你现在还不到下地狱的时候,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我要让你看到你们高家如何顶着天下基业。”
“你这家伙还真是……啊!”
一声痛呼脱口而出,白袍男用力把高勇转了一圈,用力拍在他的后背上,“今日帮你把余毒排空,以后你若是再中毒,我可就不帮你了。”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帮我了?!”
“闭嘴!”
……
咚咚咚!
高洺湖与小青站在太后院子的侧门,轻轻敲了敲门环,很快便有人来应门。
嘎吱!
“奴婢见过高洺湖郡主,我家主子和齐妃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有劳替我们引路。”
“是。”
跟着那脸生的宫女穿过太后的院子,原本应该住在正屋的主子,却不知为何,竟然被挪到了西厢房。
“齐妃娘娘,高洺湖郡主来了。”
“郡主,您总算是来了。”
齐妃一脸兴冲冲的迎了出来,便又冲站在高洺湖身边的小青点了点头,“今日太后又闹腾的很,已经摔了不少的东西了,本宫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这才擅作主张,暂时把太后娘娘移到西厢房来,这房间不大,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姐姐还真是有心了,等太后娘娘清醒过来,定会更加信任姐姐的。”
哎……
齐妃一脸苦楚的叹了口气,眼神也更加落寞,“本宫已经不抱太多希望,太后现在的这个样子,若是让外人瞧了去,那才叫糟心了。”
“这行宫不比宫里,消息走漏得快,还是得多提防着些才是。”
“是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此刻已经走到了太后的床榻旁,只见那女人衣衫褴褛的被绑在床上,花白的头发散乱在身体两侧,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记得上一次,也不过就是一两天前而已,太后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哪里会像此刻这般人不人鬼不鬼。
“郡主,齐妃娘娘,还请二位先行到外面等候片刻,奴婢的手法是祖传的,不应让外人瞧去。”
“这个……”
“姐姐莫要担心,咱们不过就是在外面等上片刻,不会出事的。”
齐妃似是仍旧有些踌躇,但寻思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那便有劳小青姑娘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
小青侧身行礼,目送高洺湖和齐妃离开西厢房,两人前脚刚从屋内出去,她后脚便赶紧钻进帷幔。
“太后娘娘,这屋里已经没了外人,您不必再装疯卖傻了。”
她虽然并不懂医术,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最懂得以耐性来诊断对方的实力,而太后并非柔弱女子,常年练习太极,身子骨也不同于寻常人。
“一个疯子又怎会有如此平坦的脉象,太后娘娘您就算是想要装,是不是也应该装得更像些?”
小青这话刚一出口,原本还缩在角落里的太后,猛的坐起身来,混沌的眸子也变得清晰,“你这个不懂规矩的死丫头,高洺湖身边的人,还真是每一个……”
“太后娘娘,如今你已经自身难保了,就别在这逞强了。”
还不等太后把话说完,小青便一脸嫌弃的打断,“若不是我家郡主看穿齐妃的阴谋,估计您还真得在这园子里疯一辈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太后一听这话,抬手便要扇小青的嘴巴子,毕竟高高在上惯了,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自是不习惯的。
可是……
“太后!你若不想丢了性命,就最好懂点分寸!”
小青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腕,粗重的绳子捆在她的身上,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床榻上。
只听那老女人一个劲儿的痛苦哀嚎,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卡在眼角的皱纹上,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哀家不过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宫中有立足之地,难道哀家做错了什么吗?”
上面是一条盘龙,生下来的时候便在身上显现,只有拥有这种标记的皇子,才配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太后以为自己的儿子也会拥有盘龙胎记,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她不得不把这件事隐藏起来,等到时机成熟,再想办法化解麻烦。
到如今,终究还是等不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但仇人的儿子却一个个都活着,太后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自认为早已取得真正的成功,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与北堂谨瑜之间只能选其一,如果北堂谨瑜真的统一了天下,你也将不复存在了!”
“生生死死原本就不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