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看到朱大强的那一刹那,袁书琴整个人僵硬住。
因为愤怒和羞恼变得狰狞扭曲起来,目露凶光狠狠地死盯着门口的朱大强:“你……”
朱大强两只手臂被废,脸上更是伤横累累,嘴巴稍微一动就痛的呲牙咧嘴。
索性懒得废话。
“钱呢?”
“什么钱?”
朱大强冷笑。得,害他被人打成这样,跟他在这儿装傻是吧?
“请问这是关平的家吗?”朱大强忍着脸部肌肉的抽痛,卯足了劲儿大声问道。
关父坐在内室的轮椅上,听着外面大声询问,一边推动着轮椅往外走,一边问道:“书琴,谁来了?”
袁书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瞪着门口的泼皮无赖:“朱大强!你到底要干什么?钱我正在给你想办法,你再等等行不行?”
“再等老子就要被打死了!我现在就要。”
“可我现在真的没有,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就是去卖肾也得缓些日子,你是要逼死我是不是?”袁书琴一字一句,满载着愤怒,几乎恨不得将门口站着朱大强撕碎!
朱大强从来就不是个惜玉怜香的人,他今晚上筹不到钱,相信那个狠毒非常的少年,一定会说到做到,他就是不死也得残。
“关平,我是朱大强,来找你有点事。”
朱大强,再一次梗着脖子,往里屋的方向叹了叹。
“书琴啊,有人来了怎么不请人到家里坐坐?”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父正好推着轮椅从里屋出来:“谁要逼死你?”
袁书琴双眸死灰地闭上,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跑到关父身边,哆哆嗦嗦地开口:“他啊,是我以前的一个老同学,最近一直在找我借钱,开口就跟我借50万,咱们家女儿做手术迫在眉睫,我上哪儿给他弄50万?”
关父皱眉。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门口站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中年男人,借不上来硬逼着借,这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这位老哥,书琴没有骗你,我们家现在确实钱有些吃紧,不如你到别处去借?”
朱大强微张嘴,冷眼看着袁书琴的表演。
都这情形下了还能现编出一个故事来。
这臭婊子,浑身上下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能装!
“袁书琴你可以啊,谎话张嘴就来,这么骗你老公,你良心过意的去呀?”
袁书琴一顿。
脑子里迅速反应,扶着关父的轮椅:“老关,你身体不好,我们不要搭理这种人了,我推你进屋吧?”
“臭婊子你急着把他弄进去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关父听到那侮辱人的三个字,也阻止了袁书琴的举动。
滑着轮椅走近从门口过来的朱大强,面色微冷:“我说老哥啊,同里同窗的,借你钱是人情的,不借是本分,你就这样随口侮辱人不太好吧?”
朱大强啧了一声。
越看关父越觉得可怜。
但乍一想到幽闭室的少年可是他的儿子,本来想爆粗口也逐渐泄了气。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我没有侮辱她,她就是一个婊子,还是个被人玩儿烂了的溅貨。”
话里话外的信息量太大,完全是在说她背着关父干了很多不干净的勾当。
听到这话,袁书琴身子顿时抖若筛糠,脸煞白煞白的,难看至极。
“老关,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我们不要理他,为这种人生气不划算。”
朱大强不由讽刺,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是泼皮无赖你不也跟我睡了这么多年?”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句话,关父听见了。
袁书琴听见了。
霍厉枭打了一天关心雨的手里,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以为关心雨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去了关父家里。
也听见了。
关心雨带着小梅和夏花从北岸赶回家里,就在霍厉枭前脚进门,她们后脚就到了。
也听见了。
屋门口站着一大堆人,关父带着皱纹的脸上,有些神情恍惚。
“你刚刚,说什么?”
袁书琴看到朱大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越来越红,一时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有什么视频把柄,还是只是为了让她乖乖掏钱的手段。
下一秒,她冲过去扬手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朱大强,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借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不借,你就改人身攻击了是吧?”
袁书琴心中极气,当着这么多人,是打算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了,怒视着朱大强吼道:“你再瞎说八道一句试试,信不信我让律师告你诽谤!”
朱大强行动不便,没能躲过,脸上猝不及防就印了一只浅红的巴掌印。
阴厉的笑了。
“诽谤?我有真凭实据。”
他就知道这女人会死不认账。
幸亏他早有准备。
剑拔弩张的气氛,关心雨牵着夏花的手,走了进来,神色比任何人都平静,余光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袁书琴。
无声冷笑,没有拆穿。
好久才转身道:“你口口声声说她跟你睡了,真有证据,不妨亮出来看看。要是没有,只是胡搅蛮缠的泼皮无赖,就要做好长期住院的准备。”
找了一整天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目光经不住都集中在了关心雨的身上。
袁书琴脸色微变。似乎比之前还要白上几分。
关父则是惊讶。
“小雨,你回来了,不生爸的气了?”
反观站在一旁慵懒懒的的霍厉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关心雨和夏花十指相扣的手。
眸底瞬间蕴起一重戾气。
他急的担忧一整天,这人出去却带了个女人回来?
扫了一眼紧紧环住关心雨腰间的女人,看上去似乎还是个高中生。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口狠狠颤了一下。
真能给他添堵!
这么强烈的视线,关心雨当然感受到了,她抬眸,直视着霍厉枭,不带半分情绪。
“我说了家里有事。来做什么?”
霍厉枭直接上前一把将人扯扯到自己的身边,没好气道。
“看戏。不行?”
“……”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人了?关心雨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夏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于已经在幽闭室领略过一番的朱大强来说,没有什么比长期住院这4个字更有威慑力了。
畏惧的看了一眼关心雨,僵硬着手,颤颤巍巍的拿出兜里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面,全是她跟我在一起的视频。这就是证据!要看么?”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突然出现在家中手段狠辣的少年,也对袁书琴不满,或许希望他这么做。
想以此在关心雨这里争取从宽处理。
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畏惧,没有逃过霍厉枭的眼睛。
偏眸看了一眼旁边端坐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任何波澜。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这一场关心雨一手引发的闹剧。
关父愣愣的盯着朱大强手里的手机,一颗心极速跳动。
推着轮椅,把手机拿了过来。
袁书琴则是激动地冲过来,一把抢了手机:“老关,你不相信我?”
“书琴,就是信你我才要看。”
关父说的坚定,没人知道他握着轮椅的扶手,用了多大力。
袁书琴不停的深呼吸试图稳定自己紧张的情绪,可她真的没有勇气把手机交还给他。
她太脏了。
她比谁都知道,轮椅上坐着的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有多纯粹,且对亏秽,深痛恶疾。
认死理,讲原则。
一旦这个手机里真的隐藏了什么,被他知道她蓄意欺骗和隐瞒,一定不会原谅她。
没有经济支撑,她就要一个人带着女儿劳苦奔波。后半辈子风雨飘摇的同时指不定还会被朱大强怎么挟私报复!
“才不是!你就是不信我!”
袁书琴装作怒气冲天的样子,一把摔了手机。
屏幕接触坚硬的地面,瞬间支离破碎。发出“砰——”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那个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摔了也没什么用。”朱大强冷哧一声:“这么急着销毁证据,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着,朱大强又拿出一只手机。
这一次,他没有交给关父,而是直接打开视频播放器,点击其中的一个文件夹。
不一会儿,手机里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吟叫声,时而高亢起伏,时而低回婉转。
“袁书琴,你说,你跟你那个残疾老公爽一点,还是跟我爽一点?”
“当然是你……他,他老残废一个有那心都没那力气!”
“那……你跟我偷青,不怕被你那残疾老公知道了跟你离婚?”
“他那人认死理,没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至于离婚么……他巴不得让我一辈子守着他不离呢。”
人至贱则无敌,朱大强也不怕露,将手机翻过面,屏幕正对着关父。
每一声。
每一句话。
每一个字眼。
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刺进关父的心口,痛到麻木。
屋子里的寂静可怕,视频里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无比嘹亮。
霍厉枭偏眸观察着关心雨都脸色,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依然清冷如旧。
却又有令人无法忽视的森寒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