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怎么又不追了?刚才其实可以……”
霍厉枭当然知道追的上。
但刚才关心雨那把惊险的懆作,着实吓到他了。
他怕他追的急了,情急之下她再兵行险招,要出个什么闪失,悔之晚矣。
先放她走,总比她出事好。
手机忽然传来震动。
霍厉枭低眸,划了接听。
“四爷,那个少年要去的位置是安戈滑翔基地。”刚才的那司机,好不容易在路沟里找到了从车里边摔出来,兜里甩出来的手机,发现只是屏幕有裂纹,还能拨通电话。
霍厉枭紧捏住手机,垂下眼帘。
滑翔基地。
地势辽阔平坦。
深更半夜逃也似的去滑翔基地,绝对不是为了滑翔。
像是想到什么,霍厉枭眉头蹙得紧紧的,眸光犀利幽深,就像是黑夜里的鹰隼盯上猎物时的眼神。
看着关心雨的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霍厉枭抬起手摸到自己的胸口莫名地颤起来,颤抖得发狂。
他把心都交出来了,她还想逃,可就怪不得他了。
而关心雨将车开到了滑翔基地,她的精神和力量也到了临界点了。
坐在车后座的刘伟现在还有点没缓过神来,甚至有点想回味一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刚把目光转向关心雨,只见关心雨整个脑袋直接砸到了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他立刻松开安全带,去到驾驶座。
停守在滑翔基地已经有二十来分钟的飞行员,在看到一辆车飞速驶来,而后凶猛的停下,正要下飞机,却见到刘伟从里抱出了一个几乎浑身是血的少年出来。
“刘伟。”向阳连忙走了过来。
“马上登机,立刻联系苏二爷人我们接到了。”刘伟抱着人疾步跑向直升飞机,沉声道。
“嗯。”
空气中漫步的血腥味很是浓重,刘伟抱着人上了飞机。
直升飞机很快消失在了空中。
……
关心雨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苏醒,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水的味道。
得知自己是在被治疗,渐渐的,她的意识也开始缓缓苏醒了过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既无法睁开眼睛,也没有办法动弹。
除了她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的呼吸。不错,只要有呼吸,她就能知道周围到底有没有人,这是她达到炼体高阶以后获得的一项能力。
否则也不会在清明山的密林里,那么快速且轻松的找到那伙匪徒。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将手放进水盆里,手上的血立马将整盆水都染成了血水。
拿一旁的帕子把手擦了干净,“苏先生,这人您从哪儿捡回来的?”中年女医生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一副闲懒模样,眼睛却是盯着床丄熟睡关心雨的苏洛寒。
“就这伤,早就该死了才对。竟然还会被您捡回来,还吊着一口气。”女医生一边不可思议的说着,一边将手术工具都收进了自己的工具箱里。
这是她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心中对一件事物的好奇心膨胀到了自己所无法掌控的地步。
在百慕邢城行医多年,经验告诉她,这人的身休,有问题。
苏洛寒看着床丄几乎浑身都裹满了绷带的关心雨,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她人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我给她打了一针细胞再生的激素,新生的细胞会直接替代坏死的细胞,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就能快速恢复,估摸着应该中午的时候吧。”
“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苏洛寒又问。
“她的腰部和背部均有枪伤,为了避免压到伤口再次产生崩裂,睡觉时要么坐着睡,要么趴着睡,五天之内只要不让伤口再次崩裂,就能痊愈。”
她手里的药,不同于外界那些普通的医疗物,一针药剂下去,再濒危的人她都能救回来。
“有劳了。”
“不客气。”医生点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苏洛寒太过于专注床丄躺着的人,以至于忘了还没付诊金这件事。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那女医生显然有些愠怒,一只脚即将出门的时候,转过头来,十分严肃且认真:“苏先生,您也知道邢城的规矩,我是特级军医,要不是受您那位朋友与我是旧相识,我真的很不方便外出。”
徒然拔高的音量,让苏洛寒顿了顿。
上下打量了那女医生一眼,薄唇一弯:“五百万,够不够?”
这女医生是他托自己新结交的人脉临时给他推荐介绍来的。
在百慕邢城,有钱能使鬼推磨,医者仁心是不会到百慕邢城来“谋生”的。只要钱和好处给的足够多,哪怕是皇家的御用医生,你都能请的到。
当然,能被尊为皇家御医头衔的,盛名之下无虚士。就是诊金,是外界的十倍之高。
“多谢。”女医生没有因为苏洛寒给的价表露出任何情绪,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苏先生是豪爽之人,希望下次还能有幸接到您的单子。”
苏洛寒勾唇,果断收下。
说实话,他挺喜欢这座隐城的生存之道。没有那么多虚伪假善,只有利欲熏心。
出诊一次,五百万。
这点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看了看名片上女医生的任职地,神情微怔。
“你是朝家过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她偏头,不答反问。很少对外人给出自己的名片,这还是第一次。
在百慕邢城形式准则之一,一切以利为先。出诊一口价五百万,是个豪爽人。和这样的人建交,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洛寒摇头,让人送走了那名女医生。
看着床丄刚缝合完伤口,浑身都几乎包裹着绷带的人,深邃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关心雨微弱的呼吸声在整个房间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但是为了让身体能够好的更快一些,所以她一直都没有醒来。
但是她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次日,关心雨终于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是一个低调却又奢华至极的房间。
房间很大,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简单的白。
而她的腰部,背部,手上,腿上,要么被绑着,要么被吊着。上面还吊着一瓶水滴答滴答的滴着,顺着针管流进她的身体。
关心雨皱了皱眉。
房间里这个时候没有人,她看着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针管,目光一凛。
忽然,那针管竟然神奇般的自己从她的血肉里拔了出来。
在治疗的这段时间内,她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机能恢复的速度极快。这不是这具身体应该有的,反而像是被注射什么药。
她艰难的起身。
“醒了?”凉凉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处的地方响起。
关心雨抬起头,只见一个高挑俊美的男人懒懒的倚在门口,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举动。
他走过来将她的床调试了一下,让她可以毫不费力的背靠着床,弯腰时,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关心雨笼在了阴影之下。
“牢搔苏。”关心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饿了。”
“……”
这死女人!
一会儿让他心疼死,这会儿面无表情朝他要吃的,让他又爱又恨。
“想吃什么?”
关心雨偏头,想了想:“耗儿鱼。”
“等着。”
苏洛寒白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手里就端了一盘耗儿鱼进来。
走到床边,按了升桌键,一快吃饭用的桌子就从关心雨面前的床位中间,升了起来。
苏洛寒将耗儿鱼放置在桌子上,人也随之坐下。
关心雨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桌子上煎至两面金黄的耗儿鱼,口腔里的唾液不断分泌。想吃极了。
一只手正要去拿筷子。
苏洛寒却轻打了一下她的手。
“动什么动?我让你动了?”
“为什么不能动?”关心雨眼睫轻眨。
“给自己弄成这样你还想怎么动?”
知道是自己理亏了,关心雨噤了声。
没再说什么。
苏洛寒其实哪舍得把人饿着,他心疼她都来不及,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鱼。
细心的将鱼刺剔除,哪怕是那种微小的毛刺都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只剩下一块整实的鱼肉才喂给了关心雨:“张嘴。”
关心雨虽然有点不太习惯,可她就像得了肌渴症一样,根本压抑不住很想吃东西的内心,巴不得能一口吃掉盘里的耗儿鱼。
没咀嚼几下,就一口吞掉。
于是,第一条……
第二条……
第三条……
关心雨已经远远不满足于苏洛寒挑刺的速度。
“你快点。”
“……”
苏洛寒还是耐心挑完刺才喂给她的,等到吃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朝她“发难”了,有些话,真是憋的他不吐不快。
“我说面瘫儿,你能耐啊,他不是你老大吗?不是信誓旦旦说喜欢你非你不可吗?怎么还开枪打你?”
“不是他。”关心雨面露不满,但仍未停止嘴里的咀嚼:“能不能不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教训我?搞清楚我才是你老大!”
苏洛寒双眸眯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压了下来,高挺的鼻梁几乎快与关心雨的鼻梁都碰在了一起。
俩人的呼吸声都咫尺可闻。
苏洛寒薄唇微勾,他压低了嗓音:“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在禁区你说了算,在这地方,我说了算。”